第 22 章
信燃了。
吩咐人备车马。
“去春风楼。”
马车驶出五魁街,从西市文墨街穿过,这似乎是几个月来杨徹养成的习惯。
今日天寒,街道上行人少许多,积雪被清理到两旁,堆了许高。
文渊书铺一如既往顾客络绎不绝,马车驶到街尾没有见到熟悉的字画摊。
天冷不出摊也正常。
他放下车帘,恰时街道另一边传来一阵吵闹,其中一个声音熟悉。
张延掀开车帘,“是许公子。”
许登云正在和一位算命先生吵架,看架势要打起来,围观看热闹百姓没人上前劝。
杨徹下车走过去,这才听清楚原委。
算命先生给许登云算出春闱落榜,这话激怒了许登云。
这也难怪,哪个举子临考前愿意听到这种不吉利的话。
何况还是许登云,开口闭口都离不开吉利话的人,连吃喝所用都要图吉利,就差没把这些好寓意写在身上背着。
许登云要掀算命先生的摊子,杨徹忙拉住。
看到杨徹,许登云抓着他就控诉算命先生,“子清兄你说,他诅咒我明年落榜,我该不该砸他摊子?”
许登云气急败坏,白皙的脸蛋涨得通红,额上青筋凸起。
算命先生也气恼,甩袖怒哼:“公子来算科场功名,老朽如实而言,何来诅咒?卦象所示,公子的确……”
“老先生慎言!”杨徹打住。
算命先生一声怒哼,拂袖坐下,收拾面前被许登云打乱的挂摊。
杨徹打量眼老先生,身材精瘦,道士装扮,一口官话说得流利。身后的挂幡上写着“天眼神算”,旁边有一行小字,详细写着测算内容,放在首位的便是“功名仕途”。挂幡下有一个大的褡裢,里面鼓鼓囊囊,边缘处露出一个纸包和一截药瓶口。
杨徹安抚好许登云,笑着对算命先生道:“在下瞧老先生是方外高人,既然能够测出凶吉,必然有逢凶化吉之法,还请老先生不吝赐教,在下必定厚谢。”
算命先生见杨徹客气有礼,稍稍消了气,斜了许登云一眼,冷冷说:“有是有,但我不会告诉他!”
许登云脾气又上来,杨徹忙拉住,将人拽上马车,对张延朝褡裢示意一眼,张延心领神会,没有跟上去。
马车驶离文墨街,许登云还要掀开车帘骂算命先生。
杨徹无奈地按住他,笑着劝道:“莫生气,不过是个江湖骗子,他的话不能当真。”
许登云喘匀气,慢慢冷静下来,愁眉不展。“他前面算得很准。”
“你信不信,我也能够给你算准。”
许登云疑惑地看他。
杨徹笑道:“你去测功名仕途,对方自然猜到你是明春下场的举人。他先危言耸听几句,然后含糊不清地说一两件你少时的事,取得你信任。再说你明春不第,给你制造焦虑,抓住你惊慌害怕的这个心理,最后给你消灾解难的方法。这方法无论是什么,都是要花费你一大笔银子。还美其名曰破财消灾。其实就是为了骗钱。我猜你刚刚是太心急了,根本没听到算命先生后面说消灾解难的方法,就和对方吵起来了。”
许登云听得一愣一愣,杨徹所言正是算命先生给他算命的话术,丝毫不差,好似刚刚他就在旁边亲眼看见,亲耳听到一般。
愣了须臾,他恍然大悟地拍着大腿,杨徹以为他释怀了,却听许登云骂道:“这个老东西,我真该砸了他摊子。”
杨徹无奈笑着叹气。
马车转了个弯驶出西市,许登云撩开车帘看了眼,询问:“子清兄要去哪里?”
“春风楼。”
许登云一扫刚刚的不悦,惊喜地道:“我与子清兄真是太有缘了,我也正要前往。听闻青黛姑娘从未有过琵琶酬客,今日是青黛姑娘二十岁生辰,开了先例。”
说完发现自己似乎过于自我沉浸,才想起来问:“子清兄也是为了青黛姑娘的琵琶去的吗?”
杨徹应付地笑着点头。
还未到晌午,春风楼的大堂已经座无空席,来者除了达官显贵便是书生文人,很多还是重华书院与国子监的文会上见过的熟悉面孔。
青黛姑娘未有露面,楼中的其他姑娘已经和客人们打得火热。
杨徹有些后悔今日过来,提前不知青黛姑娘酬客,如今人多眼杂有些不便。
他紧了紧斗篷的领子,将自己的脸再遮一遮。找个借口和许登云分开,挑着人少的地方朝后院去,好在没人认出他来。
刚走到后门处,被进门的一位打扮艳丽的姑娘挡住去路。
他朝后礼让一步。
姑娘没有过去,反而笑着倚门伸手拦道:“杨解元是稀客,奴家上次在聚贤楼就想请杨解元帮个小忙,奈何没有机会,今日可不能让你这么轻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