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杨徹从后楼入聚贤楼主楼,回廊转角时迎头和一人撞上。对方直接扑到他身上,满身酒气立即钻进脑子。
他皱了下眉头要扶开对方,对方已经大醉,双腿打软,整个身子全都压下来。
“兄台。”杨徹让张延将人扶开。
对方一张脸被酒烧红,半眯的眼睛通红。
杨徹认出对方,是那位街上喊同乡的清河府考生管若虚。
这次春闱落榜。
管若虚不知喝了多少酒,被张延扶着还站不稳脚,眼神迷离地看着杨徹,咧嘴苦笑。
“我见过你。”
杨徹没理他,张延叫来楼中伙计,将人交给伙计。
管若虚却忽然又朝他扑过来,被张延一把拦住,抱怨道:“喝这么多酒干什么!”
管若虚半睁地眼睛看着杨徹问:“你高中还是落榜了?”
杨徹没有答他,也是不想刺激他,张延却替他回答:“高中。”
管若虚转身扑向张延,抱着张延大哭:“你们都中了,就我没中,我考了四次都没中。”管若虚伸出五根手指晃了晃,哭得伤心欲绝。
张延想将人扶开都不忍心了,拍着对方的背安慰:“男子汉大丈夫,落榜了大不了再来,三年后说不准就考个会元呢!”
“为什么就我没中。”管若虚一把鼻涕一把泪哭得张延肩头全是,还因为酒喝多了,几次想吐出来。
杨徹看着皱起眉头,张延干净将人交给伙计,伙计没接住,管若虚身子一瘫,跌坐地上,抓着张延的衣摆抹泪,声声哭诉:“你们都中了,连仲辰都考中,就我没中。他都能中,我怎么就没中?我哪里还不如他了?”
管若虚又要用张延衣摆擦泪,张延立即将衣摆抽回来,用力过猛,将管若虚带趴地上。管若虚这会儿巴掌拍着地板大喊大叫大哭。
“这……”张延看了看杨徹,又看了看伙计,这都叫什么事啊!
满身鼻涕眼泪和酒水,一股怪味,自己都嫌弃自己。
“不管了。”抬手一挥,人大跨步离开。
杨徹看着地上痛哭流涕的管若虚,四旬年纪男人,能够哭成这样,心里的委屈和不甘可想而知。
他叫伙计搭把手将人从地上搀扶起来,让伙计找个地方先让管若虚醒酒。
杨徹走出聚贤楼,钻进马车,见到张延正嫌弃自己身上晕湿的几片。
“别嫌弃了,给你找件事做。”
“什么事?”
“找这位仁兄住在五魁街巷子里的那位同乡,顺便查一下。”
“好。”
马车行到五魁街口时,一驾马车从侧面驶来,转了个弯朝前方继续行驶。
杨徹认出来是柳雅元马车,前面的方向可不是柳府,恰恰是平江公主府。
昨日皇帝朝堂上被气昏厥,后来病情加重,一直到今日才有好转,醒来后依旧脑袋不清醒。
李姈昨日进宫,直到今日才回府。
马车已经转进五魁街,对方的马车也已瞧不见。
杨徹心沉了沉,猜想着柳雅元这个时候去找李姈要做什么。
春闱闹出这么大的事情,柳澄作为主考官,也是被怀疑的对象之一,现在虽然没有停职也是待查状态,这几日柳府门前也没得安宁,柳雅元恐怕也没好过。
柳雅元在平江公主府门口等了许久,里面的人才出来回话。
柳雅元见出来的人是胥女史,面上露出一丝欣喜,拱手询问公主之意。
胥女史回了一礼,礼貌地笑着回道:“公主在宫里伺候陛下一日一夜,如今身体着实乏累,不便见客。”
“公主身体可还好?”
“多休息便没事了。公主说,如今陛下因为春闱闹出的事情已经卧病在榻,太医也建议静养,不宜再动肝火。但这案子眼看着越闹越大,后面也不知道会牵扯出什么人,没有收场的时候。柳大人是朝中官员,应该把心思都放在替君分忧之上,而不该浪费在公主身上。”
“我只是太担心公主。”
“柳大人不必担忧,公主身边有奴婢们伺候。大人应多关心朝事。奴婢还要去伺候公主,失礼了。”胥女史福了一礼,便回身进门。
柳雅元在公主府门前站了片刻,看着守门的老仆将门合上,他轻叹一声回身上马车。
一路沉默了许久,在马车驶出两条街,他才对车夫吩咐:“去东宫。”
太子正与几位老臣商议政事,柳雅元不敢贸然进去,在殿外候着。直到里面议事结束,几位老臣退出来,他才请内侍官进去通禀。
太子已经疲乏,强撑着身子翻看面前摞成小山一样的折子。
陛下病倒,他暂理朝事,所有事情一下子压过来,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柳雅元进来见礼后,他招收让柳雅元上前,然后丢给他几封折子,“看完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