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杨徹将房中的灯一盏盏点上,听张延回禀。
听完后,他稍稍迟疑了下,问:“你的意思是,这个田仲辰不是田仲辰,而是其兄长田伯辰?”
“是。”张延坐下来和他细说。“管若虚和他的同窗们都说田仲辰此次来京性格变了。以前是个贪玩张扬的性子,但是这几个月却闷头读书。科考前他们只当是春闱在即知道紧张了,可春闱结束后,同窗们喊他吃酒游玩,他依旧不合群,与以前完全不同。”
“田伯辰和田仲辰很像?”
“二人是一胎双生,听说几乎一模一样,就连其父母有时候都会弄混淆。只是田伯辰从小爱读书,三年前及第,外放地方上为官。田仲辰却从小喜欢吃喝打架,不务正业。”
这就难怪管若虚说那样话,对田仲辰都能够高中自己落榜而悲愤了。
“我怀疑田仲辰的那个举人头衔,也是其兄长代考。”
一个不喜读书的人,能够考得举人的确出人意料。
“田伯辰如今在什么地方做官?”
“就在永平府辖下的黎州颖县做知县,是否要大人他……”
“嗯。”杨徹应声,不耽搁,当即铺纸研墨给杨泉写信,请杨泉查一下如今的颖县知县。
地方官在任期间,没有上级命令是不能离开辖区,田伯辰如果代弟春闱,为了不被发现,留在颖县的就该是其弟田仲辰。
一个春闱替考,一个冒充朝廷官员,这兄弟二人真是胆大包天。
内卫司那边已经严审两日,隋、张、卢只字不招,内卫一一严查隋、张、卢在考前分别去拜访了哪些官员。
这日天黑开始,内卫司的大牢都没有安静过,一会儿这个人被带出去,然后浑身是伤拖回来,一会儿那个被带出去,满身是血昏死过去被拖回来。
被带出去的有考生,有考官,也有其他的罪犯,哭喊惨叫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隔着很远都很能够听清。
内卫司今日的举动,似乎外面发生了什么翻天覆地的事情,要在这一夜审出个结果来。下手之狠,人被拖回来时,经过其他犯人的牢门都能嗅到浓浓的血腥气,伤口惨不忍睹,让人作呕,更让人心底生寒。
整个牢房中没有人能够睡得着。
方鉴蹲坐在角落里,看着有一个人被内卫从外面拖回来,被拖的人,耷拉着脑袋,披头散发,整个人瘫软像没了骨头,从牢门外拖过去,地上留下一道长长血迹。
他不知道是自己招供太爽快,还是自己的案子还没有进入审理的环节,被关在内卫大牢这么些天,内卫司竟然没有对他刑讯。
考卷那么大的事情,不是他一句否认,内卫司就不审的。
就算不是他所为,也得让他脱一层皮。
这几日看着牢中不断有人进来,从他们喊冤的话中,得知现在是太子亲审舞弊案。应该舞弊案之后就是他了。
看着外面一个个被拉出去拖进来,自己的日子差不多也到了。
须臾,不远处的牢房门前内卫呵斥声,紧接着有人大喊大叫冤枉,似乎拼命在挣脱,弄得牢门上的锁链哗哗作响。最后人还是被内卫拖走。
犯人没有被拖到外面大堂审问,而是直接拖到大牢靠着外面的审讯室内。
审讯室内点燃几个大火盆和许多油灯,但是周围黑漆漆的墙壁将光线吸取大半,整个审讯室还是光线昏暗,周围的刑具和刑具刑架上的血迹都显得鬼魅可怖,特别是空气中充斥的血腥味,让人不寒而栗。
“大人,我真的没有买关节,我是冤枉的。”
“于获都招供了,卖关节的名单上有你,给你的字眼是‘噫乎哉’,这个词在你的考卷中出现,你还敢狡辩!”内卫抓起旁边桌上的纸抖了下,厉声喝道,“你最好乖乖认罪,免得和他一样受一顿刑,从没有哪个犯人的骨头有我们内卫司的刑具硬!”
卢敞已经被吓得双腿瘫软,朝内卫手中的纸看了眼,只瞧见最后一个鲜红的血手印,什么都瞧不见。
“我没买关节,没有!”他颤抖着哆哆嗦嗦喊着。
“春风楼群玉姑娘是你的相好吧?她告发你骗她的银子去买关节。”
“一个贱妓的话怎么能信,我没有。”
内卫冷呵走上前,手中的鞭子浸入旁边的盐水中,冷嘲热讽道:“你这种人,还不如一个青楼妓子,人家群玉姑娘给你钱科举,一片真心付出。你却拿着别人的钱舞弊,高中后马不停蹄去攀高枝,将别人弃之如敝屐。”
“是她痴迷要嫁我不成,冤枉于我。”
“痴迷你?”内卫上下扫他一眼,要长相没长相,要钱财没钱财,要才华没才华。“爷给你个忠告,下辈子投胎做人别得罪女人,特别是痴情的女人!”
话没落音,手中鞭子已经从盐水桶里飞出,狠狠抽在卢敞身上。当即一声惨叫,当盐水渗入裂开的伤口内,疼得又是一阵干嚎,全身颤抖如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