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回给他一个略带轻佻的笑容。
两人昨日已经彻底撕破脸,现下反而觉得浑身畅快不已。
……
李临舟虽曾经也是君主臣民,可居于高位这么些年,他早已对权力生出一些渴望,占有与掌控。
若是占有和掌控不了的人,他越是对之感兴趣,想要让他们臣服。
李景与刘钰卿成婚数载,才有了李临舟。
那时他们还只是寻常家庭,李景身为庶子,幼时的许多遭遇与不平,让李景更加看重嫡庶之分,日思夜想都想生一个嫡子。是以,李临舟降生在李家,幼年也受尽了宠爱。李景这个唯一的嫡子寄予厚望,希冀他能够成材,光耀门楣。可是李临舟小时性格木讷,天资平平,也不如长兄李至律那般受李氏族人喜爱。
那时他看着族人望向李至律的眼神,充满了欣赏,谈起李至律也满是赞叹。族人说李临舟辜负了李景对他的厚望,年纪小小的他对这些尚是一知半解。
直到燕帝要李景将他送去燕皇宫。
李临舟厌恶那个时常欺凌他的大燕公主,讨厌她飞扬跋扈,目中无人,以及那高高在上的姿态,好似世间万事万物她皆不放在眼中。
可是,他同时也有着羡慕。
在这世间,只有坐上那个位子的人,才有让别人俯首称臣的权利,才能将生杀予夺权掌握手中。
李临舟一直怀揣这份不为人知的心思,苦心研读四书五经,日夜孜孜不倦,无论是儒家典籍,诗集农书,亦或是工书地理,佛道经文,他皆烂熟于心。他练习弓马骑射,刻苦钻研兵书,后来征战沙场,带着魏军奋勇杀敌,整顿军务,成了李景的左膀右臂,将凶狠残暴的胡人驱逐出中原,至此名声大噪。
而他也顺理成章成了太子。
李临舟将手中酒杯轻轻晃了晃,一饮而尽,看向坐在对面与池云舒交谈的池霜。
他见过池霜许多样子,可最见不得的便是她始终眉眼温然的模样,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如同一副褪去颜色的水墨画。
李临舟知道,天家威严以及他的祲威盛容,池霜表面恭敬,实则丝毫不放在眼里。
她实在是张狂至极。
池霜有她的凛凛气节,她不愿也不甘心乖乖做他们李家的囚徒,若是需要她低头才能换取锦衣玉食的生活,她必定宁可粗衣粝食,艰苦度日,也绝不会软了她的膝盖。
可是撕开她那张面不改色的面具,她还有什么呢?
从前有燕帝撑腰之时,她的确有底气张狂,可如今已改朝换代,皇权更迭,帝位上坐的是李家人,而她不过是受李家恩惠的一个空有头衔的公主罢了。
卑微如尘,如蝼蚁一般。
若是没了他们李家,这朵昔日高高在上的艳丽高贵娇花,只能不慎沦为脚下尘泥,任人肆意摧折。
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应该对他们感恩戴德。
或是如同池云舒,兴平长公主那样安分守己。
可是池霜不会如此。
李临舟想看到池霜痛哭流涕跪下来求他饶命。那么他想,他会乐不开支,或许会考虑放过她。
半月前他将池霜掳上马,一部分是想要她难过一番,另一部分是想试探她。
对于池霜失忆的说辞,他一贯是不信的。或许是这个女人在假装,装出一副自认为很高洁的模样。
他出言试图激怒她,她面无异色。他心中那种想要她低头的欲望愈发强烈。
他掐住了她的脖子。
李临舟想,或许在死亡的威胁之下,她会肯低下头向自己求情的吧!
李临舟根本不在乎她到底想做什么,做什么又与他有何关系。他只是想要她求饶,若她说出一个“求”字,他便会立刻放手。
可是她却没有。
那一刻,李临舟是真的动了杀心。他的脑海中浮起一道声音,比任何时候还要尖锐刺耳:只要自己再用力一点,从此这世间便再无池霜这个人。
可是转念一想,一具冰冷的尸体又有什么趣味呢。
池霜拼命地挣扎,甚至试图刺瞎他的眼睛。
李临舟有些震惊。忽然觉得若是池霜出声求饶,垂低了脊梁,如他所愿的那般,他反而觉得无聊至极。
是以,他放过了她。
他对池霜脱口而出了一番警告之语,话语话外之间透露出希望池霜能够就此安分,勿要再生事端。
话一出口,他居然感到一丝后悔。
若是池霜认清现实,认清她的处境,一口答应下去,做着如李家所希望的那般一颗乖巧恭顺的棋子,他可能会对她失去兴趣,转而毫不留情将她除去。
池霜说她永远看不起他,哪怕他日后称帝,坐拥这万里河山。
李临舟阴沉着脸,杀心又起,却看见池霜那双素日里总是有着平静,淡然,恭敬的眸子,在夜色的映照下,如同琉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