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半杯水 . 01

“行里的交通车七点四十在宿舍楼下接人，五分钟发车，原则上不等人。到行里大概是八点五分左右，大家打完卡就可以去吃食堂吃早餐。八点半到工位就行。下班的交通车也是在行门口，出去就能看到，五点五十发车，晚上下班的时候如果晚了点，可以帮忙和师傅说一下稍微等一下，大家也理解。”　　一位不知道是哪个部门的帅哥在车上和李含章这批新员工殷勤地介绍着员工通勤车的安排。“哟，祥子，你这介绍得够仔细的啊，人家今天才报道，分哪个部门还不知道呢。陈师，你看咱们华兴又壮大了，明年这车可以换大车了，不然还真坐不下。”车里不知道是谁接了一句，其他人哄笑起来。　　“那你们几个单身汉还不抓紧点，早点找到女朋友搬出去住，我这车就够用的啦。”开车的司机师傅用广式普通话笑着回道，他刚才准备关门发车，看到后视镜一个女生一边招手示意一边跑过来，又把车门打开。　　一个戴着黑框眼镜，扎着低马尾，身材微胖，穿着工装裙，手提着笔记本电脑包的女生急忙忙地跑了上来，一上车冲着司机师傅笑着说：“谢谢陈师傅！”　　车里有人喊了一声：“郑杰，这儿！”郑杰一面快速地扫了一下车里这么多新面孔，一面去到座位赶紧坐了下来。只听有人问道：“我刚才下楼的时候看你往回跑，是回去拿电脑去了吧。”“对对对，昨天拿回家加了会班儿，不好意思啊耽误大家时间了。抱歉抱歉。”　　李含章见她穿着朴素，不施粉黛，样貌不算出众但皮肤很好，说话也是字正腔圆的，一说一笑，刚才那样跑着上来，声音也不急不慢，感觉比自己大不了几岁，但特别职业又不失亲和力。她又悄悄地瞄了一瞄另一个宿舍的女生，虽然高低肥瘦不尽相同，但也是模样姣好。看到她们有的化妆有的染发有的踩着细高跟，李含章看了看脚上的帆布鞋，想着难怪刘苗苗说她太过学生气，但她转念一想，也许刘苗苗是帮她筛选过队友了，她扭头看了一眼曾燕和尹一明，曾燕头靠着椅背，侧着脸望向窗外，尹一明则戴着耳机闭目养神。　　到达后，行门口稀稀拉拉的站了几个人，原来是保安不允许没有工牌的人进入。尹一明默默地看了一下时间，八点三十分准时，人事部有个姑娘准时来接，这让她减少了些许抵触情绪，把耳机摘下收了起来。　　人事部在大堂一一核对信息后，带他们先去食堂吃早餐，然后办理入职。原来这一批一共31个人，20个男生，11个女生，多的这一个女生就是临时增加的尹一明。　　曾燕也听到分在另一个宿舍里的两个女生在讲湖南话，但她并未上前主动认识，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何她会分到和两个关系户一起同住。从到深圳后，她免费住进了比大学宿舍好太多的房子，上下班有免费的交通车接送，干净明亮的员工食堂和丰富多样的餐食也是不用花钱的，甚至连餐盘都不用洗，加上餐后简短的行内参观，曾燕甚至有点兴奋。　　在深圳最核心的南城大道上，这一栋楼都是华兴银行自建的，不仅有一整层的会议室，还有专门给员工使用的健身房，顶楼自营的玻璃房花园餐厅伴着优雅的钢琴弹奏，这一切对曾燕而言，仿佛是她终于靠自己努力得到了一件盼望已久的礼物，打开后发现这个礼包竟然是远超期望值的豪华，命运把一个真真切切的全新的生活摆在了她的面前，对她说，是你的。这是她从不敢想的生活，那种电视剧里才有的城市白领的精致生活。曾燕暗暗地下定决心，她要好好的把握这份馈赠，要让自己在这里扎下根来，压抑许久的很多欲望都在那一刻被打开，她又想到了自己的父亲，觉得一切都明亮了起来。　　李含章见曾燕一直是一张扑克脸，闷着不想说话的样子，就悄悄地凑近尹一明：“你觉得食堂好吃吗？”尹一明笑了，轻轻地说道：“还行吧，广东的做法还是挺健康。”李含章也笑了，说道：“尹女士，那我们昨天那家湖南菜好吃吗？”“好吃，和湖北菜口味差不多。”尹一明笑着回道。　　李含章又笑着问：“那你觉得这工作环境怎么样？刚才说是深圳目前不多的超级，不对，什么超甲写字楼来着。”　　“在国内算相当不错了，我看上他们的健身房了，说每周还有免费的瑜伽课。”尹一明低声说道。接着她又反问李含章感觉如何，李含章叹了口气：“我在想啊，我第一份工作就在这么豪华这么高档的写字楼办公，我将来要是换工作，我这胃口可是被吊高了。一般的工作环境我可真看不上啊。”　　尹一明一听就笑了，心想这要让别有用心的人听了怕是要吃亏，她本想一笑了之，但转念一想，在出国前还需要一段时间，和这样的人做朋友最轻松，她就帮她找补了回来：“嗯，看来你对这份工作很满意。不错，一起加油。”　　前面的曾燕突然转过头来对着她们比了个“嘘”的手势。一行人进入人事部办公区办理入职，填完资料后就去量体，一个月后就必须和其他员工一样穿工装上班了。　　李含章张开手臂，在量体师傅量三围的时候顺便问了一句：“师傅，我们这工装是什么面料的啊？这么多每个人一个尺寸的做，多少钱一套？”　　量体师一边填尺寸一边见怪不怪地回答道：“你们总行部门的，比柜面的工装要好，3000一套，2年一换，全是上等毛料的，要干洗。之前有的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