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宫廷文(囚珠玉)24
每每听见一声娇柔婉转的吟哦, 陆延清按在门环上的手就收紧一分,直到指尖扣进了木楞当中,破碎的木刺扎到了血肉, 沁出几颗血珠子。 殷红的血珠子滴落在了皎洁无暇的雪地上, 融出了一片鲜红。 十指连心, 但此刻的疼痛,无论如何也比不上陆延清知晓了自己免去牢狱之灾真相后来得疼。 真相就摆在眼前,安柔她以自己为筹码, 换了他的平安无事。 换回了他颈上的头颅。 两侧候着的宫仆根本不敢作声, 屏息凝神, 生怕惊扰了面前的陆大人,和殿中的新帝。 这无疑是一场君臣之间的对峙, 令人身后冷汗淋漓。 殿中烧着佩兰香的芙蓉石香炉升起了袅袅的烟雾, 烟气氤氲中令人看不清殿中的景致。 “安柔可知晓殿外是何人?”萧北尘抬手,捋顺了时南絮被香汗濡湿了的鬓发,淡淡地询问她。 还没等已然失神了的时南絮回过神,一记失了规律的击打惹得她呜咽了一声, 连指尖都在颤抖。 指尖的疼痛令殿门前站着的陆延清陡然回过神, 在一众宫人惊诧的目光中, 一撩衣袍径直地跪在了雪地之上,疏朗的眉目间尽是冷意。 长睫上落了两片雪, 显得有些不近人情。 “臣陆延清请见陛下!” “礼则有云,上恭兄姊, 下友弟妹。陛下此举,莫说臣, 便是满朝文武也得上奏谏言!” 铿锵有力的声音, 可谓是掷地有声, 响彻了整个被雪覆满了的宸华殿。 陆延清从未如此高声言语过什么,其父自幼教导其谨遵礼则。 食不言,寝不语,是自古以来的规矩,夜里高声言语是无礼之举。 话音落下,陆延清静静地跪了半晌,如工笔描摹出的眼眸沉沉地望着紧紧闭合的殿门。 良久,他终究是俯身,额头紧贴在手背之上,照旧朗声道:“古有陈国公欺姐,今日若是陛下执意行此举,必由史官记录册中。” “是以,臣斗胆以性命谏言,恳求陛下三思!” 一瞬间,殿中的响动停息了。 殿外鹅毛般的雪下得紧了,纷纷扬扬下得肆意。 寂静到令人提心吊胆,宫人们都恨不得挖个地洞藏身进去,不愿再看眼前一幕。 自听到陆延清的声音开始,时南絮就有些恍惚了,只觉得恍如隔世。 突然,她收紧了手中攥着的萧北尘的衣襟,埋首于他肩头,不愿再出声。 时南絮忽然察觉到些许怪异之处....... 为什么,接触顾瑾系统就要发疯了一般,接触萧北尘那系统就像是死了一般,半点动静没有? 若说偏离剧情线,萧北尘才是剧情主导者,可是如今萧北尘都发疯到不顾朝臣之意,做出此等荒唐之举,系统却还是毫无反应。 陡然收紧的动作让萧北尘心尖一颤,却并未做出什么举动,反而是怜爱地顺了顺时南絮柔顺黑亮宛如绸缎的长发,在她耳畔低语:“瑶瑶,可还记得方才答应皇兄的事?” “记得。”大概是因为埋在他颈窝处,所以少女的声音有些闷。 唇角染上了几分浅薄的笑意,萧北尘侧首含住了她的明珠耳坠,“去罢,皇兄等你。” 指尖都在颤抖的时南絮任由萧北尘为自己披上了鹤氅,颤着腿下了榻。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起身离开之际,微凉的溪流潺潺绵延流转,略带寒意的地面让她险些站不住,耳尖泛起了红。 在离开寝殿的时候,时南絮垂首看了眼地上摔作三截的白玉兰发簪,徐徐弯下腰拾起了残缺的玉簪,一步一步地往殿外走去。 手心中残缺的玉钗些许地方粗糙的很,划过柔嫩的手心时,有些疼。 长身玉立的宰相在透过绢布看到愈来愈近的身影时,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掌无声地攥紧了,闷闷的疼得厉害,疼得让他有些眼前叠影重重。 陆延清本以为开启宫门的会是殿中的宫人,未曾想开启殿门的却是身形纤瘦的安柔公主......不,已是安柔郡主了。 随着厚重的殿门开启,许久未见的时南絮出现在了他被雪染白恍惚的视野之中。 眼前的少女云鬟散乱被泪濡湿了沾染在鬓边,低垂的眼尾薄红,似是染上了天际的红霞,模样分外地惹人怜爱。 但她口中说出的言语,却让陆延清喉间漫上了一股腥甜。 只闻少女轻声絮语地说道:“皇兄已经歇下了。陆大人.......晚些时候再来罢。” 说着,时南絮强忍着身体因为系统惩罚对陆延清的排斥,垂下眼帘伸手握住了陆延清冰冷彻骨的右手,将已然断裂成三段的白玉兰发簪置于他手心,然后慢慢地收拢了他的五指。 漫天纷飞的大雪之中,鬓发间落满了霜雪的陆延清,锦衣玉袍是如玉郎君的模样,却在看清少女纤细手腕间的东珠金锁时,陡然收紧了右手,力道之大险些让手中本就断裂的玉钗再断上几分。 手中握着的玉簪锐利之处被压进了手心,划破了后沁出滴滴红而艳丽的血色。 越靠近陆延清,时南絮就越觉得心口又开始难受了,眼前甚至开始阵阵发黑,眼尾不由得沁出了泪来,不由得后退了几步,想要远离眼前的人。 “往后,你我二人,便有如此簪罢。” 陆延清看到了她水红色的华服裙摆上,蜿蜒而下的雪色痕迹,有如白灼新雨,分外刺目。 甚至他能够透过微敞的鹤氅,隐约瞥见那腹间微隆的弧度,可见此前新登基的萧北尘之举,有多么荒谬而肆意。 眼见着时南絮就要转身回到那有如笼子的宸华殿中,陆延清倏地伸出手握紧了时南絮的手腕。 纵然心中万般几乎令人窒息的苦涩弥漫开,但他还顾忌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