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意

光靠审问还不够，放长线才能钓大鱼，一个宫婢知道毕竟有限。卫云远思索着能不能有个万全之策，正巧听到戚白说：“对了，侯爷，今日中宫皇后被皇帝禁足。听探子说，皇后和皇帝在御书房吵了一架。”

“哦？”她饶有兴致地追问，“因何事吵架？”

中宫皇后虽不得瑞昌帝喜爱，但人家有高位厚禄的国舅，和告老还乡的林太傅在背后撑腰，自然能和皇帝吵架。

戚白不知道早朝发生的事，如实汇报道，“吵了什么不知道。隐约和三皇子有关。”

听他这么一说，卫云远瞬间反应过来，早朝时，右相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拉着瑞昌帝摆了三皇子和太子一道，明面上是赈灾，实际上怕是起了考察心思。

现在仔细回想起来，难不成瑞昌帝想要废太子了？

太子已加冠多年，未立太子妃，品性软弱易怒，无勇亦无谋，实属有些徳不配位；三皇子有中宫皇后和外祖林太傅加持，若不是担忧外戚坐大，这个太子之位怕是早几年便是他的。

二皇子和四皇子养在普陀寺多年，远离朝堂纷争，很难有党羽相护。至于五皇子，年弱不受宠，不再考虑之内。

如此看来，如若三皇子在赈灾一事，能赢过太子，怕是更加坚定瑞昌帝废太子之意，这样的话，威远侯府就必须在废太子之前，重获瑞昌帝的信任，不然三皇子入主东宫，第一个就拿侯府开刀。

但是，如何才能重获瑞昌帝信任呢？从长计议怕是来不及，得想个法子。

卫云远左思右想，忽然灵光一至，“你说抓住的那名宫婢是容贵嫔身边的？从华崇宫到的！”

“是啊。”戚白不是很理解他家侯爷突如其来的兴奋，他觉得自己刚才禀告得很清楚。

“容贵嫔，三皇子。”卫云远嘀咕着，“走，去偏院。”三皇子赵昇要想赢过太子，那么这赈灾一事必然非去不可，太子亦是如此。这样的话，监视在侯府周围的探子自会少去两部分。

偏院关押的那名宫婢，定会有线索。两人乔装打扮，在后院的马厩牵了两匹马，从后门溜了出去。

威远侯府的偏院在城南方向，离南门近，当年她爹特意问先帝要了此处宅院。说是偏院，不过是两间厢房，围了一个小花园。她爹走之后，卫云远在门墙下种了一排翠竹，很是文雅。

近些年没怎么过来住，院中有些落败之意。要不是偏院里挖的暗牢还能用上，卫云远都打算托给商铺赁居出去了。

宫婢蒙着眼被押跪在地，四肢捆有绳索很难挣开，嘴里塞紧的布团在得到卫云远示意后被拿出来，有了说话机会，她连忙哭诉求饶，“大人，奴婢什么都不知道，放了奴婢吧。”

卫云远看了一眼戚白，示意对方问话。在审讯这方面，她不是很拿手。

得到指令后 ，戚白将昨夜里的问法又说了一遍，得到的答案依旧是锦帕是容贵嫔赏赐给她的，容贵嫔死后，她被发落到浣衣局当差，某日送衣裳去华崇宫时被三皇子瞧上了，所以调到华崇宫当差。

那张锦帕是珍爱之物，宫婢不慎丢失，一时寻不到担心惹了祸事，结果昨日在后园小径上看到才去捡的。

这话有理有据，倒也挑不出错。可仍是觉得怪异，卫云远想了想，走到一边写了几句话递给戚白，让他照着问。

“容贵嫔和三皇子可有私通？”戚白心中震惊，一边看着这句话一边问出来。

宫婢未曾料到这番问法，顿了一息才开口，“奴婢不知，大人放过奴婢吧。”

“容贵嫔故意勾引三皇子，是想毒害皇后，对不对？！”

“奴婢不知，大人放过奴婢吧。”

又是这一句回答，听得人疲倦。戚白望了一眼他家侯爷，见对方神色未变，也耐住心性往下问，“你和侍卫私通，对不对？！”

“不是奴婢，奴婢不知大人所言何事！”原先假装慌乱的宫婢肉眼可见的真慌了，哭得嗓子都哑了，“求大人放奴婢一条生路吧。”

可惜她遇上的不是一群怜香惜玉的人。

这个宫婢知道的事情绝对不简单。卫云远朝戚白作了一个口型：用刑。

“来人，上刑具。”戚白颔首，朝门外打了一个响指，随即走进来一个暗卫，把宫婢拖回暗牢中。

卫云远平淡地看到宫婢被拖走，不一会从暗牢中隐隐传来的哭嚎，在不远处梨园奏乐中听不真切，等了片刻之后，戚白便走出来说：“侯爷，问出来了。”

“如何？”她意料之中地说。

“那个宫婢确实与侍卫有染，而这个侍卫是三皇子身边的暗卫。”戚白道，“容贵嫔进宫后久获盛宠，三皇子担忧其会威胁到皇后，于是自做自张地派人去监视容贵嫔。后来容贵嫔被赐死后，宫婢依托暗卫，趁机调到了华崇宫。那张手帕确实是容贵嫔之物。”

“就这么简单？”卫云远有些不可置信，“容贵嫔何时进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