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东欧的“国道”常在山中穿行,树木、灌木、田野沿途满眼绿色。最多的树,当是挺拔伤感的松和杉,那是我最喜欢的树。常常觉得自己是个过于坚强的人,对松杉的喜爱,或许说明了隐藏在内心深处的一丝悲伤? 车在山中茂密的森林中行驶,往左一望,是壮美的峡湾风景,耳边不时响起电台里的本地歌曲,悠长、沉稳、伤感,无尽。 尽管波黑的姑娘是美丽的,东欧大部分姑娘都是美丽的,所以当今国际T台上,大部分都是东欧模特。但萨拉热窝之行确实伤感的。是因为伤感的松杉和无尽的峡湾,还是因为他们遭受的苦难太多? 这个有着“欧洲的耶路撒冷”之称的地方,长期以来是不同信仰的人的家园,伊斯兰教,东正教,犹太教和天主教在萨拉热窝共存了几个世纪。这些波黑人大多有着一双灰蓝色的眼睛,沉静的打量着这个世界,眼神的深处却藏着遥远的忧伤。是啊,想想波黑的历史,就能明白他们为什么有这样一双眼睛。 再想想我们的历史,又比波黑幸运多少? 但忧伤和忧伤是不同的。我们的忧伤似乎一触即发,不用太多笔墨就能明白。而他们的忧伤却是内敛的,倒显得更加一言难尽。 同样是有着悠久的历史文化,不用问为什么我们变得如此浅显易懂,问一九四九年么? 波黑同样有得所问。 答案很多,其中一个可能之前都是“老社”,但“底子”却大相径庭,可见不完全是“主义”的问题,当然我也不想继续长篇讲“底子”的问题。 在拉丁桥旁,喝完咖啡,去了老城区。 那是一块让人感念杂声的地方。 波黑国家博物馆周围的一些建筑,一直保持着南斯拉夫内战中的破坏状态。建筑墙面上的弹孔,货真价实。 顺着老城区的街道走下去,有些建筑更为糟糕,政府却特意保留了下来,想必政府是花钱修理那些主要的,标志性的大道,那是修给国际和旅游者看的。而这些,内战到现在三十年过去了,没有修过一砖一瓦,也许是时刻提醒波黑人不要忘记历史。 旅途上的人,很少再次光顾同一个地方。 在萨拉热窝度过了几天,然后从莫斯塔尔古城返回了塞尔维亚。 一天上午,去Kosj山顶看了看五角星纪念碑,感情有些复杂,且不说苏联对南斯拉夫的罪行,还有种种“背刺”行为。可英雄主义是没有国界的,既不姓共也不姓资,既不姓苏也不姓南,作为战士,苏军在二战中既为苏联也为世界做出了英勇、壮烈牺牲,尽管在占领柏林后的行为和日本在二战时占领区的行为差不多,可我还是不禁想把这个代表着力量、抵抗、自由、独立的的五星雕塑拍下来,虽然它已经逐渐陷入了忽视和失修,许多元素也被喷涂破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