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宁四年
春日悄然来临,冰雪消融,流云阁窗前的花也要谢了。
自那日选秀结束回府,江黎便重新搬回了兰亭榭。兰亭榭的门槛,在这个月足足被家中的亲眷踏低了半寸。
兰亭榭门口的桃花开了,宫中来的教引嬷嬷已在这居住半月有余。每日,林小娘都会按时按点把江含梨和江茗两姐妹送到兰亭榭旁听,学习宫中礼仪。
“冬至姑姑早,今日便麻烦你了。”林小娘带着两姐妹福了福身,随后推了推两姐妹的背,示意她们向前走去。
冬至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不多言,反倒是站在屋门口的郁鸢轻声嗤笑,一脸不快。
待林小娘走远,冬至转过身来神色凝重的看着郁鸢,这冬至虽年岁不大,但毕竟是宫中出来的,架子倒是挺足,骇得郁鸢一时低下了头。
“郁鸢姑娘,宫中可不比这府中,笑脸迎人是第一重要的。”郁鸢听着冬至不带一丝起伏的声音,一时不敢抬头。
冬至走近了些许,继续说道:“明日小主便要入宫,切记不可为小主招致麻烦。”
大概是春日的风还是有点凉,郁鸢突然感到全身发颤。直到江黎的声音从屋内穿出:“冬至姑姑,郁鸢。”
冬至深深地看了一眼郁鸢之后,便转身走了进去。
屋内江含梨和江茗两姐妹已端坐在两侧,江黎则坐在主位。冬至进屋后看她们身型端庄便满意地点了点头,清了清嗓子后说道:
“明日小主便要入宫,到现今奴婢也没有什么可教的了,但需小主记得:花无百日红。”
春日三月初五的清晨,江黎和家中亲人就此别过,江家大夫人站在江府门口,漠然地看着江黎登上去往昇安城的马车。
江黎回头看了一眼母亲,全家人都在惺惺作态,只有她…她好像一直都不在乎,家族荣辱,骨肉分离,对与她而言都毫无意义。
她不忍再看,安然坐上马车,随后郁鸢也跟着坐了上来,见江黎心情不好的样子也不再多言。
到达懿祥宫的时候天已大亮,江黎甫一进门便见冬至带着一群婢女向她请安,一时觉得有些不适应,连忙上前将冬至扶起。
“冬至姑姑,怎的你到这里来了。”江黎有些控制不住的欣喜,“您不是崔太妃宫中的…”
听到这里,冬至连忙插嘴道:“小主不知,这懿祥宫原先便是崔太妃所住之地,太妃见奴婢年岁尚轻,对此地又念念不忘,便要奴婢回到此地。”说到这里,冬至顿了顿,一脸惊喜地说道:“这不巧了,正好伺候小主。”
江黎一时有些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出是为什么,便对冬至笑了笑,示意身旁的郁鸢给每个宫人都塞了银子。冬至看到后对江黎点了点头,随后说道:
“这懿祥宫如今尚未有主位,也只有小主一人居住。这左偏殿云梦斋是最为景致的了,小主稍作休整,待会儿便去凤鸾宫向皇后娘娘请安。”
江黎点了点头后便开始打量屋内陈设,整体来说素净的很,看得出来都是新布置了一番,虽称不上奢华,但也还算舒适。整个屋中最昂贵的,大概就是桌上一对玉如意和金镯子。
冬至见江黎注意到了桌上的东西,便说道:“这是一早衍庆宫万良妃送来的,新入宫的小主都有的。”
江黎听后顺势说道:“这万良妃听说十分美艳,话说人美心善,想必也是十分好相与的。”
冬至没有多说,只是回道:“奴婢帮小主稍作整理,自是准备去面见皇后娘娘了。”
康宁宫的主位上的女人撑着头微微揉了揉太阳穴:“贵妃,都安排妥当了吧。”
那位被唤作贵妃的女子眉眼低垂,穿着素净,一身白衣显得飘飘欲仙,身段也曼妙的很:“回太后,臣妾都安排好了。”
太后抬起头看着面前福着身的贵妃微微皱眉:“听闻皇帝今日每日都去你宫中”
还未等皇后回话,殿外的太监高唱道:“江才人,余才人、萧选侍前来觐见!“
太后看了一眼贵妃,示意其落座。贵妃低头后退,坐在了左侧第一位,潋滟招呼宫女上茶。几位刚刚入宫的女子踏入主殿,走到太后面前。
正欲行礼之时,又听公公高唱到:“冷贤妃、万良妃、谢淑妃、应德妃,前来觐见!”
几位刚入宫的小主听到之后相视一笑,退到一侧。四妃入门后上前行礼:“臣妾给太后贵妃请安,太后万福金安。”
太后面色不变:“赐坐。”四妃身旁的宫女扶着各自落座,新进宫的小主又一次上前,开始依次行礼。
入宫第一日面见太后后妃,礼节繁琐,但也还好,三人并没有出差错。待一切礼毕,太后赐坐,江黎才长舒一口气。却不料这时,却听见太后唤她。
“江才人身边的宫女,哀家总觉得有些脸熟……“
江黎正想起身回答之时,冬至却给江黎使了使眼色,适宜其不要起身。只听潋滟回道:“太后怕是忘了,这是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