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戒律堂中,一行人整整齐齐站在房中,低着头。左边是梁白玉她们几个,右边则是林植他们几个,中间站着掌管戒律堂的柳夫子。
一行人已经被罚站了两刻钟,现下被叫进来盘问。
柳夫子手中拿着戒尺,在他们面前踱步,面色严肃:“今日才是入学第一天,你们便做出这样的事来。说说吧,都是哪个堂的学生,为何在饭堂里打架?”
梁白玉想到要喊亲属来,已然像一只斗败的公鸡,低着头沉默不语。
她不知道待会儿若是傅至寒来了,会说些什么。左右从前同样的境况,邹氏来了定然不悦,将她劈头盖脸一顿骂,待回了家,再一顿罚,也不会听她说什么缘由。
柳夫子先问了林植,林植抬头瞪了眼梁白玉,他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嘴角还肿着,像个猪头一般,疼得要命,说话也有些含糊:“夫子,是她先动手打我的,差点把我鼻子都打断了。”
林植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诉苦,指着梁白玉,“夫子,从前她便在外头打过我一回。她就是个乡野村姑,野蛮不讲理……”
宋瑶听得瞪大了眼,替梁白玉反驳道:“才不是,夫子,是他先骂白玉,骂得可难听了。所以白玉才气不过动手的。”
柳夫子乜了眼宋瑶:“如此说来,便是你们先动的手了?”
宋瑶张了张嘴:“可是……他先挑事的……”
柳夫子冷声道:“不论怎么样,都不该动手。你们可知,按照碧桐书院的规矩,动手打架可是要挨板子的。”
宋瑶垂下头,想到二十板子,顿时蔫了。
柳夫子方才听他们所言,是梁白玉先动的手,便看向梁白玉,问道:“你且说说,为何动手打人?”
梁白玉虽然无精打采,可此时看着林植,还是生气的,便道:“他骂我,我气不过。”
柳夫子道:“他骂你你便要打人么?那来日旁人骂你一句,岂非你要动手杀人了?”
梁白玉觉得这道理不能这样讲,小声反驳:“杀人是犯法的……”
柳夫子听她顶嘴,怒气更甚:“难道打人便是对的么?”
梁白玉又顶嘴:“我也没说打人是对的……”
柳夫子冷哼一声,盯着梁白玉道:“既然如此,你都知道打人是不对的,为何还要打人?”
梁白玉低着头,执拗地说:“他该打。”
柳夫子气笑了,戒尺落在梁白玉肩上:“冥顽不灵,你当真是冥顽不灵。无论如何,打人都是不对的,你可明白?”
梁白玉默然不语,她觉得有些时候打人是不对,可有些时候有些人就非打不可才行。
柳夫子见她如此,气得吹眉瞪眼,将她撂到一边,先去盘问旁人了。
宋瑶与卫芊芊倒是认错很快,说打人不对,日后绝不会再犯。至于俞虞这边,柳夫子才刚开口,俞虞已经吓得直哆嗦,反倒叫柳夫子不好再说什么。
轮到林植那边几个,林植十分狗腿,先是说自己不该在梁白玉动手之后与她动手,君子应当动口不动手,不该以暴制暴,又说绝无下次。但话里话外都将责任推到梁白玉身上,梁白玉听得分明,意图辩驳,觑到柳夫子脸色又将话憋了回去。
其余几个人也学着林植的话,认了错。到最后,柳夫子又在梁白玉面前站定。
“你可知错了?”
梁白玉见他们都认错了,心道识时务者为俊杰,遂跟着点头:“学生知错了。”
柳夫子终于满意地点点头:“既然如此,毕竟是你先动的手,你便先与他道歉,念在你们是初犯,今日之事,便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柳夫子话音未落,便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洪亮的声音:“道歉也不行!必须打板子!”
众人循声望去,只看见门外气势汹汹冲进来一个略胖的妇人,她面目略带凶相,一双吊梢眼,衣着华贵,头上与脖子上皆带着金光闪闪的首饰,因方才小跑了一下而气喘吁吁,双手叉腰,手指上戴着一个硕大的金戒指。这一身金光闪闪的,简直闪瞎人的狗眼。
宋瑶嘶了声,小声说:“这穿得比我爹还招摇。”
妇人听见了宋瑶的话,恶狠狠瞪了她一眼,而后道:“夫子,我儿子乖巧懂事,绝不可能做什么不好的事。这些人竟然动手打我儿子,实在恶劣,怎么能轻饶呢?必须得重重惩罚!不止得打这个梁白玉,还有她们几个参与了动手的,都得打才行!”
妇人正是林植的母亲杨氏,梁白玉曾见过她一回。上一次她打了林植后,她便吵吵嚷嚷着骂梁白玉与邹氏,不肯罢休。
上回邹氏到底也没能顾得上与她道歉,当时因梁正远的死讯,杨氏也没继续纠缠不休,只是背地里亦借着梁正远丧事骂了几句。
杨氏只有这一个儿子,自幼宝贝得很,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今日骤然听闻自家儿子被打,自然是心急如焚,结果到了书院,发现又是梁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