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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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时辰前

梅雪海七拐八拐的到达了凉城最大的药铺，广和堂。

她没想到广和堂生意如此兴隆，担心人多嘴杂泄了密，收起了早上匆忙写的避子汤药方，吞下了想好的说辞，寻了处文房四宝店，把所需的药材隐入不同作用的药方，再调整这些药的剂量，既得了所需的药材，还不引人注意。

只是药太多，配起来时间长，跑堂的邀请这位大客户去后院等。

后院的柿子树上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柿，湛蓝的晴空，火红的蜜柿，她本来就愉悦的心情在这样饱满火热的冬景里更加鲜活。

于是当她看到有一个少年从墙上翻进来时，竟然对他笑了笑。

那个少年穿着破旧的衣衫，头发乱糟糟，翻墙的动作极为灵活，所以当他快速攀上墙头时，没想到高墙后面有一个少年，更没想到，这个干净秀美的少年对他笑。

他顿时觉得羞愧，想要退缩，可是饥饿到绞疼的肚子和家里昏迷不醒的病母促使他继续偷窃。

偷几个柿子而已，没什么的。

少年迅速攀爬上柿子树，掏出衣襟里的袋子，摘了十几个柿子就从树上往下溜，还没到地上，就被医馆里的伙计发现了。

“你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送给你几副药，你还盯上我们医馆了！”伙计抱着晾晒药材的篦子从库房跑出来，劈头盖脸对他一顿骂。

少年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跳下树对着伙计深深一拜，飞快地翻过墙跑了。

伙计看着惊呆了的梅雪海，怕吓到这位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客人，收回怒容，换上笑脸，解释道：“客人您见笑了，这小子他娘得了不治之症，从前他来药铺求药，大雨天跪了一天一夜，自己都病倒了，还在门前跪着，我们老板怜他孝顺，去他家里给他娘看病，还赠药，可是他娘积劳成疾，早就治不好了，药怎么灌下去的，怎么吐出来，再说我们也不是无本买卖，要是人人像他这样，我们还怎么活，就没再送了。没想到，他竟不识好歹，偷到我们药铺了，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该管他！”

梅雪海露出一个理解的笑容，伙计满意的走了。

她又看向围墙，药铺仓库重地，围墙又高又滑，上面还插着防贼的箭头，可这少年却步伐轻盈，动作敏捷，毫无训练痕迹的身手俊俏得很，要是参军，必定能有一番作为。

不过，想这么多也没用，别人的命运和自己有什么关系呢？

没想到，刚从药房出来，她就再次遇见了这个衣衫褴褛的少年。

“哎，那个提药的，你站住。”

这少年面无表情，喊梅雪海的语气又冷又硬，像是在找事。

梅雪海挑挑眉，看着这个十二三，正抽条的小少年，露出了意味深长的表情，他要是抢药，那可就要挨打了。

这少年跑过来，伸出手，脸上脏污看不清长相，手倒是干净。

梅雪海把药往身后藏了藏，用同样冷硬的语气回道：“你要是现在走，就不用受皮肉之苦。”

少年见他误会，连忙解释：“不……不是，我就是看你提那么多药，过来帮帮你，你刚刚没有阻拦我，我，我谢谢你！”

就连解释的语气都没什么语调，像是长时间不与人说话，忘记了怎么表达。

她不是什么爱救济别人的人，况且这少年还没有自己高，于是她转身走了，用背影告诉他不必。

这少年却不罢休，就连她已经上了街边拉人拉货的车，他还是亦步亦趋跟着。

梅雪海心情好，赶了几次没赶走，就随他去了，于是他一路跟到了县令府。

下了车，她本来想装作看不见，不搭理他就走，可是突然想起了他灵敏的身手——如果他半夜翻墙进来，撞破一些事，这可就麻烦了！

不得已，梅雪海向他招了招手，说道：“我已经到了，并没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回去吧。”

少年抬头看了看县令府古朴精致的大门，对她说道：“贵人也有落魄时，你什么时候需要我了，去西街找江炎。”

梅雪海笑了笑，这时，同九撩着袍子从门里走出，抖着一脸横肉指着江炎骂道：“臭要饭的，干什么呢，乞讨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我看你是活腻了！”

他用看一条狗的眼神看江炎，那种高高在上的鄙夷与践踏从这种猥琐的人眼里露出，令人十分不爽。

眼看他抬起脚就要踹江炎，梅雪海不想让这个本来就可怜的少年无辜挨打，连忙说：“等等，这小孩是送药的。”

同九本就想讨好梅雪海，看着有人纠缠他，想过耍耍威风，来个“英雄救美”，哪成想这人竟护着这个小脏孩，不过他也不想因为这个不入流的小孩，得罪这个比桃花婢还美的医官，于是立马放下脚，转身要帮梅雪海拿药：“阿海啊，你初来乍到，有什么事情叫我呀，你一个人拿这么重的药，累坏了我该心疼了。”

同九油腻的脸上露出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