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起一看,已经发青了。
萧长凛顺着她的目光,也发现了她手腕的伤痕。
但他熟视无睹,转身走了。
萧长凛走了,韩元自然跟着走了。
刚刚那粒火星子落在他肩膀的位置,把衣服烧出了一个指甲盖那么大的洞。
韩元眼睛可真好,离那么远,瞧的那么请。
梅雪海看着萧长凛的背影,灯火明明灭灭,他离去的身影乎长忽短。
她突然陷入迷茫。
不是千里迢迢救了她吗?
她们的关系应该很融洽啊。
刚刚她故意失礼探他的底线,他也没反感呀。
怎么变脸这么快?!
他到底在气什么?
难道他生气她拍打了他?
可是她明明下手很轻。
他怎么反应那么大?
难道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辛秘?
梅雪海百思不得其解。
她没与人接触过,所得到的知识以及感情全部来源于书本及师父的传授。
她知道得多,不知道的更多,那种强烈的道德感和微妙的背德欲之间的抗衡,她就不懂。
但她知道,这个契机她一定要把握。
防疫营医帐里,潘园拿了几个册子向萧长凛做汇报。
韩元插嘴:“你是说这主意是杜御医那个下属出的?”
他知道阿海,是个白净的后生,说话轻声细语,看上去柔柔弱弱,一点都不像个大男人。
他对他没好印象。
因此刚刚他虽在他面前摔倒了,他也没想着问他一句还好吗,反而觉得他弱鸡,大将军明明没使劲。
更何况,是他熏洗的时候把火星子掉到大将军身上,大将军反应多快啊,立马就发现了他的疏忽,转身抓住他的手腕把他摔倒在地。
电光火石间就给了他教训。
大将军为人严谨,见不得一点失误,教育他也是应该的。
只是,这种一阵风就能吹跑的人,竟然即将成为抗击疫情的功臣?
潘园点头如捣蒜:“是啊,就是阿海,他列出了每样药的药效,老大夫们配的药方。”
韩元觉得不可思议。
潘园继续说:“还不止呢,他还给巫医说了几样药,听说神奇的很,木石门大夫正打算找轻症的患者试验呢,如果成功,不仅能减少药草用量,还能用于其他疾病。”
韩元仍不能相信那个又瘦又小的新兵蛋子有这个本事:“什么药啊,包治百病?怎么听着跟买狗皮膏药的神棍似的,靠谱不靠谱啊?”
韩元一质疑,潘园就萎了,他怯懦道:“这不刚开始嘛,谁也说不准,且试且看吧。”
从防疫营出来,萧长凛独自骑马巡视,明月皎皎,他不可抑止地想起了潘园的话。
内心很复杂。
梅雪海这个女人,到底是怎样的人?
从小到大,没有人这样在他身边能如此肆意又亲昵。
他生而为王,小小年纪地位超然。
从小,他都被要求不能出一丝一毫的差错。
他的一举一动都要成为典范,不能让人挑出一点毛病。
他不是皇子,却得皇帝喜爱。
皇子们被他比下去了,对他又怨恨又嫉妒,满怀敌意,又自持身份比他高,对他不屑一顾。
朝臣们关系错综复杂,没有人会对一个仍是孩子的王爷看得很重,却想偷偷示好讨皇帝开心,摆出来笑脸,内里却是满满的精明与算计。
同龄人因着家里的关系,从不敢与他交心,怕一个不查,惹他生气,万一被告到皇帝那里,全家都要受连累,因而,远远看到他都要躲着走。
躲无可躲,是伪装的真性情,是疏离的关系好。
他从来没有朋友。
更没有人敢扯他的袖子。
甚至没有人敢未经允许离他这么近。
只有她,竟然敢命令他。
真是放肆!
他从没与人交过心。
她却把人心玩弄于鼓掌。
她究竟想勾引几个男人!
为什么每个男人都要上钩!
潘园说,她是立了军令状,甘愿以命相搏去救杜仲……
丈夫战死,虽然没有感情,毕竟背着名分,怎么那么不安分!
她到底想要什么?
她是个寡妇,她想找个男人改嫁吗?
这个可怕的想法倏然冒出,带着摄魂的尖刺从他心里划过,留下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萧长凛调转马头,往防疫营奔去。
既然只是想活下去……
梅雪海洗漱完回到营帐,摸到枕头下有一封信。
是师父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