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
云幼清做了一个很长的梦,她好像又回到了小时候,和素荷过着相依为命的生活。
素荷大云幼清十一岁,说实在的,其实姐妹之间差这样的岁数也算不上稀奇,但素荷却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孩子,素荷真心爱着云幼清。
素荷待她很好,总是像变戏法似的给她弄来几件新衣裳,或是几道她们平常吃不到的小菜。
可云幼清并不在意这些,她在意的其实是读书。
皇帝视她如空气,对待云幼清完全就是一个不管不顾的状态,所以读书这件事对于年幼的云幼清来说简直如同痴人说梦一般。
素荷也很为难。
所以五岁的云幼清就自己跑到了国子监,在其他皇子上课的时候偷听那么一点对于她来说相当奢侈的东西。
云幼清当时并不明白素荷脸上的那一抹苦笑,现在想想,那是因为素荷接触不到夫子。
不过还好云幼清为自己创造了条件。
虽然她被那位名叫季书林夫子发现了,但是好在那位夫子是个极好的人,不仅没有责怪她,还在自己空闲的时候教云幼清读书。
于是云幼清从季夫子那里学到了“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以及“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三不朽。”
那时的云幼清并不能理解这些高深的句子,更不能明白夫子看自己的眼神为何总是充满哀思与忧虑。
现在云幼清明白了,夫子恐怕是早已预见了大朔亡国的命运。
而当朝本有长公主,才思敏捷,经验绝伦,且心中有天地。
奈何天妒英才,二十有六的年纪就撒手人寰。
若是长公主在世,大朔的命运也许就会不一样。
云幼清便是夫子看中的第二个长公主。
只可惜,再也没有机会了。
“公主这次落水怎么昏迷了四日还没醒,莫不是太医院开的药不对症?”
即使破旧但不失整洁的宫殿里一个宫女一边自言自语一边细心地擦拭着床上闭着眼沉睡的少女的身体。
这名宫女正是素荷,而床上的少女自然就是云幼清。
“哎......”素荷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摸了摸云幼清的脸颊,“公主,素荷好担心你,早点醒过来吧。”
见云幼清毫无反应,素荷又叹了口气,起身去擦拭宫殿里屈指可数的几案桌椅。
与其干等着乱了心神,倒不如给自己找点事儿干。
于是素荷没看到躺在床上的云幼清的睫毛颤了颤。
云幼清缓缓睁开了眼,仰面看着那陈旧的雕花楼空木梁床的顶。
一股子不真实的感觉涌上了心头。
自己不是死了吗?
大朔不是亡了吗?
如果不是那千刀万剐之刑的疼痛历历在目云幼清几乎就要以为自己是做了一场荒谬的梦。
云幼清转过头看着素荷忙碌的身影,微微勾起了唇角。
素荷还在身边,这便是一等一的好事。
“素荷。”云幼清开口,声音嘶哑。
“公主,你醒啦!”素荷的声音中带着喜悦,急忙倒了一杯水,而后细心地喂给云幼清,“我这就叫太医过来诊脉。”
云幼清点了点头,看着素荷离去的背影,她差不多知道了现在的时间。
她回到了自己的十七岁的那个冬天,这次昏迷便是被八公主云幼宁推下冰冷的莲池导致的。
大概还有一个半月就要进入大朔最冷的季节了,前世的她一直风寒未愈,宫里也没有足够的炭,她的生命差点就结束在了这个寒冬。
最后是素荷和内务府的一个太监结成了对食,才求来了各宫挑剩下的黑炭。
而素荷后来过的也不好,竟是被那太监打断了腿。
云幼清活动了一下僵硬地手指,她这次要阻止这件事的发生。
只是,这高高的宫墙却困住了她。
总在床上躺着反而让云幼清觉得更加疲惫,她想去院子里看看,可是即使她穿上了最后的衣物,也抵御不了外面的寒风,于是云幼清搬了一把破旧的藤椅,坐在了屋子门口,看着院子里的落叶被寒风吹了又吹。
云幼清的芙蓉堂离太医院实在是太远了,素荷是在午后去的,却到了暮色四合之际才领着一个穿着学徒样式衣服的医官缓缓归来。
素荷扶着云幼清坐到了桌子旁,那医官在云幼清手腕上搭了一块白色的缎子,为云幼清细细诊脉。
云幼清生的极美,虽然身形单薄,但她却不是那种轻轻冷冷的美,而是一种颇为张扬的美|艳,尤其是那一双微微上挑的眼睛,说是勾魂摄魄也不为过。
那小医官仅仅是被云幼清注视着便不由自主地脸红了,连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公主身体已无大碍,只是还有一些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