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刀
枝丫舒展,荼白拥簇,一修长身影立于之上。花枝不过一指粗细,那人却立得稳当,身后七尺长棍斜握,两端开刃。
他长睫白如浸染皎洁月光,但最为引人瞩目的还是他的及膝长发,虚虚自脑后扎为一束,莹白胜新雪,飘逸似锦缎,如梦似幻。
上下不得,俞绵绵脚步停顿于最后一阶朱红木梯。就在刚刚,屋顶两人变一人,不是她动的手,而是花丛中的人突兀发起攻势,联手斩去那人的头颅。
本打算留下那人,好知会花丛中的三弟子她进来了的,不然才懒得绕路来楼阁这边。
阵中大致分三派,那家伙本身为一派,自我封闭中。叶家分裂为两派,一派利用捉迷藏,借鬼除人,其身份不一定为鬼,另一派反抗捉迷藏,同理,身份不一定为猎物,如叶筝姐妹,躲藏之余,寻机除鬼。
屋顶三人,她猜测至少一人为猎物方,一人为鬼方。如今看来,屋顶三人互为牵制,白毛以外的两人为鬼派,花丛更是人员混杂,目前,猎物暴起,试图反杀鬼。
也就是说,鬼与猎物只知自身身份,而不清楚旁人身份,并不知谁为敌,谁为友。屋顶三人的作用即为分辨敌友,聚集同伴。
双方现在粗粗完成辨别同伴一环,开始汇聚,形成阵营,斩杀鬼派即为猎物方的集结信号。由此可得,鬼方势力或大于猎物方,因此猎物方采取强势手段,要驱逐混入其中的鬼派了。
“你希望我,终结掉这场捉迷藏?”俞绵绵低语,“你拦我,本意为拖延时间保白毛?”
“是,这场捉迷藏持续六年了,该结束了。”“叶笙?”“嗯。”话不知从何而起,俞绵绵干巴巴道:“难为你了。”
“你怎么将自己封入符阵了?”叶笙沉默一会,开了口,“任凭符阵运转,城中人迟早异变,此城也将成鬼蜮聚集地,但符阵无法被截断。”
“所以你顶了上去。”俞绵绵了然,“但没想到竟被符阵禁锢,进退无门。”“符阵定下的鬼只有三人,其余五十一人为猎物,六年里鬼策反了近半数猎物,打算献祭剩余猎物以破阵。”
“果然好魄力。先打破符阵规则挑人,再利用规则破阵。”俞绵绵忍不住挑眉,“但鬼的身份,连你也不知道。”
“略有猜测。”
“啊。”俞绵绵不好意思地挠挠脸,“因这份魄力,加上叶五的反应,我猜你隐于鬼派。”“你何时开始怀疑我的?”
还挺早的。俞绵绵选择坦白部分,“偶人屋,挂门上那只太显眼了。”谁都不搭理,那可不就是谁都不偏袒。都“碎花断叶”过一次了,叶家人忌惮也自然,可事实上都忌惮到了她身上。那叶笙压根未曾同叶家人相见。
沉默的有些许长,叶笙语中暗含压抑的怒气,“那你还一上来就破坏平衡。”俞绵绵对手指,“刚进来两眼抓瞎的,来个猛的,好认认人嘛。”
“不只吧。”叶笙哼道。俞绵绵只好继续坦白,“符阵不可能无主,就算经你饮雪剑时期,叶家没落了,也不至于无故沦为戏耍对象。”
当鬼,一为辨别阵营,二为试探叶笙,三为激怒符阵之主。
“接下来作何打算?”沉吟片刻,俞绵绵摸下巴,“那我配合破阵好了。”
风起而花舞,点点荼白缠绵于雪发间。
“如何称呼?叶竽。”俞绵绵开门见山,“合作吗?”“如何?”叶竽一双淡墨色眼眸凝向她,似有些疑惑。
“你同叶笙是什么关系?”她决定先满足下自己的好奇心。叶竽低垂了眉眼,白睫衬得他有些许脆弱,“同父异母的弟弟,笙姐姐只有一个儿子。”
的确令人疑惑,可真是哪哪都太不对劲了。俞绵绵舌尖抵口腔内壁,你诈我,我当然得诈回去,“被关了整整十六年,这么肯定?”
闻言,叶竽扬眸,又偏挪开,微微昂首,整个人却内蜷了些,靡丽气息外泄,“你不只十六,我也没合作的兴趣。”
哦,没得谈的意思。不只六年,而是被关十六年,捉迷藏都是后来争取来的吧?
瞳孔微缩,叶竽横棍挡剑。俞绵绵白齿外露,笑得有些疯,眼中疯意更盛。她长剑斜挑,散去双头刀的力,一脚踹上。
叶竽后撤几步,同时手后滑,腕发力,双头刀突刺而飞旋上切,却被俞绵绵偏头避开,顺势旋身踏于足下。刚自足下夺回刀,人已逼近,手遭剑柄重击,又痛又麻,双头刀彻底脱手。左侧脸被一手按上,重砸入地。
双手被齐抓腕部,扣于脊背,叶竽整个人被俞绵绵膝抵后腰,按头于屋顶。惊悚一滑而过,被他强行收敛。
一双唇凑向他耳边,柔声道:“合作吗?”叶竽忍不住侧眸,人笑得灿烂而温和,像刚刚打人的不是她一样,但他含于口内的血告诉他,她打了。
“你喝了多少酒?”咽下血,叶竽发问。花香冲淡了酒味,如今人离得近,酒香铺面而来。听了这话,俞绵绵揪住人雪发,“喝吗?我还有,虽然符阵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