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修)
什么?
男人抹药的力度加大。
容洇身子抖得更厉害了。
甚至直接哭出了声。
是压抑着的、若有若无的、甚至还隐隐带了点委屈的抽泣声。
委屈?
她有什么好委屈的?
心底的气更甚。
男人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却还是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容洇一逃脱他的触碰,直接就抱臂缩躲到了床榻最里侧的角落,抬头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生怕他又一时兴起突然要对自己做些什么。
刚刚哭过的一双眼睛里红红的,不难看出里面的几丝戒备。
褚南川面色又冷了几分。
不屑嗤笑一声。
“怎么,容姑娘身上还有哪里孤没看过?放心,孤看过的女人的身子多了去了,孤对容姑娘这样的,毫无兴趣。”
有夜风从窗外吹进来。
吹得床帏隐隐浮动。
褚南川睨一眼床上的人。
“啪——”
身上忽然一重。
床上的衾被褚南川随手掷了过来。
直接砸在容洇身上。
倒也不痛。
刚好还可以给自己遮身子。
容洇指尖攥着被角,仔仔细细将自己的身子裹住。
余光一瞥。
刚好看到男人正在用帕子擦手。
烛光照亮他指节,光华流转,似染上一层薄薄水光。
容洇耳尖又忍不住开始发烫。
只是……
容洇看向男人手上拿着的帕子。
那帕子看起来有点眼熟。
褚南川的帕子,她为什么会眼熟?
而且那帕子怎么越看,就越不像是一条帕子呢?
容洇盯着看了好一会儿。
直到看到布料边沿上面绣着的几朵含苞待放的玉兰花枝。
容洇脑袋里轰然一声。
那哪里是什么帕子?!
分明、分明是她的小衣……
男人的手生得好看。
骨节分明而又修长,左手拇指上戴着的墨玉扳指在灯下泛出一层凉薄的冷光。
分明是一双冷冷清清的手,带着无情无欲的寡淡气息。
此刻却紧握着她的小衣。
轻薄的布料从他指间坠下,一点一点将她留在他手上的痕迹擦干。
容洇心底生出来一种奇怪的感觉。
腿间一蹭,莫名又涌了出来。
容洇不知道男人什么时候拿的自己的小衣。
她想拿回来。
又不敢伸手去夺。
只能撇开视线,装作看不见。
总算捱到男人擦完手。
容洇重新偏过头来看他,问他:“……殿下,奴婢什么时候可以见到哥哥?”
她还记得昨夜他说的,今日就允她和哥哥见上一面。
可是眼下,已经是深夜了,再过不了几个时辰,子时一过,就该到第二天了……
褚南川低头看一眼床上的人。
才刚醒过来,红疹还没消。
一颗心却全都飘到了宫外。
褚南川将那瓶止痒的药膏放到桌上。
药瓶重重磕上木质的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容姑娘什么时候病好了,孤就什么时候召容泽入宫。”
男人留下冷冰冰的一句,头也不回地离开。
褚南川的话语气不好,但也给容洇提了个醒。
她如果一副病体见哥哥,定然会惹得哥哥担心。
自己现在这副模样,确实不太适合见人。
是以接下来的几日,容洇都在努力喝药,努力养身子。
三日后,容洇终于如愿可以去见容泽了。
王德全过来禀报了这一消息:“容姑娘,容千户眼下正在仪景殿里等您,您跟奴才过去吧。”
仪景殿就在乾政殿之后。
容洇按捺住心底的几分欣喜,跟在王德全身后一路往仪景殿而去。
到了门口,王德全停在外面没进去。
容洇一人进了殿。
透过内殿那扇金丝银绣的雅致屏风,隐约可窥见到一个男子的身形。
容洇心底一喜,也没细看,直接绕过那座屏风:“哥!”
屏风后那人听到声音,也转过了身。
两人目光恰好相撞。
容洇看清面前的人,面上笑意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