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背你回去
很失脸面了,如今还在他面前喊疼流泪算怎么回事?
再疼,她也得忍着。
上好药后,黎辰从外面端来碗热汤,拿勺子搅了搅,舀了一勺送至她嘴边。
裴珠神情颇不自然:“那个,还是我自己来吧。”
看她非要接过碗自己喝,黎辰不再阻拦。
裴珠强忍手上刺痛,竭力想要将碗端平,只可惜她手疼得厉害,不住地发抖,险些将热汤洒出。
黎辰看出她的心思,叹了口气一把夺过碗,心里很是无奈,她一向要面子,既然不吃软,那他只能来硬的了。
还未等裴珠开口说话拒绝,黎辰一边将勺子塞她嘴里,一边说:“不好好吃饭,日后成了残废可怎么是好?我东宫可不不养废人。”
裴珠不反抗了,一脸幽怨地盯着他,恨恨咬着勺子乖乖喝下药。
待碗里黑乎乎的药见了底,黎辰拿出帕子为裴珠擦了擦嘴,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你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来寻我。”
想了想,他又补上一句:“你是我的妻,东宫的女主人,日后有什么事情我替你摆平,在外千万不要丢了我的脸面。”
裴珠白了他一眼,但黎辰知道,她这是把他说的话听进去了。
两人无言静默许久后,裴珠想起今日遭遇,低下头小声说了句“谢谢”,要不是黎辰赶过去救她,估计她此刻还在可怜巴巴地数指头算时辰。
黎辰愣了会儿,轻笑道:“谢什么?你的脸面就是东宫的脸面,是我的脸面。”
裴珠被这话逗的想笑,怕他发现,低着头绷嘴忍笑。
随后,裴珠想起太后说的话,有些愧疚,喃喃道:“黎辰,对不起……”
黎辰讶然,心里猜到什么,凑上前问:“为何突然说这个,是太后今天对你说什么话了吗?”
裴珠突然很委屈,眼中蓄满热泪,摇了摇头:“没有,是我自己没用。”
她觉得自己很对不住黎辰,她没办法像其他贵女替丈夫打理好后院,更不会费心讨丈夫欢心,她是个叛逆异类,黎辰娶了她这样一个女子,一定也会遗憾吧。
可她有自己的骄傲,有自己向往的地方,她就是不愿被困在这里,就是没办法同别人一样。
为何坚持自己喜欢的东西就会被千夫所指?她始终不明白。
大颗大颗的泪珠滴在被子上,裴珠紧忙伸手揉眼,仍嘴硬道:“我就是,刚才的汤太辣了……”
她有些语无伦次,不知怎么办才好。
方才的汤明明很淡,看透一切的黎辰心里揪痛,开口说:“没关系的,不用说对不起,还有……”
“你很好,会很多我不会的东西,没人有资格说你不好,不用怀疑自己。”
裴珠抬头看他,阿耶总告诉她,她是这世上最好的小娘子,除了阿耶,黎辰是第一个这么肯定她的人。
“可是那些东西,在宫里没有用处的。”
“那,以后我多带你出宫?”
似是没想到黎辰会这么说,裴珠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作答,今日的黎辰,好像很不一样。
裴珠将视线移到别处,无意间瞥到黎辰袖口处有片血迹,她着急地拉起黎辰的袖子,问:“你怎么了?是刚才撞门碰到了吗?”
黎辰随她看去,勾了勾嘴角,搪塞道:“没有,不是我的血。”
得到太后软禁她的消息后,他就火急火燎地赶来了,这也的确不是他的血。
黎辰站起来:“我还有些事情要处理,瑛娘那边你不要担心,好好在这里休息。”
裴珠点头,黎辰替她掖好被角后走了出去。
刚到门外,傅安就凑上前,黎辰揉了揉眉心,带着傅安出了宫。
马车里,傅安抱拳道:“殿下,那人的同伴都落网了,不过,他们还是不肯开口,还得请您过去一趟。”
黎辰冷下脸:“不是对你说过吗?无用之人杀了就好。杀不完就到院子里一批一批的杀!直到他们开口为止!”
一轮孤月悬挂于漆黑苍穹,马车趁着夜色正浓时驶出皇宫,停在城西一处院落门前。
院子里不时传来利刃割破血肉的“呲啦”声与人撕心裂肺的吼叫,黎辰坐在庭院中央,静静看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倒在血泊中。
大青砖铺成的地面染成暗红色,砖缝里沁满鲜血,小小的院落里,宛如人间炼狱。
鲜血蜿蜒至脚边,黎辰喊停,起身来到那些人面前。
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待宰的羔羊们,问:“最后一遍,究竟是谁指使的你们暗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