吾妻瑶瑶
一路上,洋洋洒洒的雨丝落在黎辰脸上,秋雨冰冷,却扑不灭他那颗怀揣着思念的炽热之心。
承恩殿前守夜的瑛娘见黎辰冒雨而来,撑伞迎了过去。
“奴婢参见太子殿下,夜里凉,奴婢这就吩咐人煮姜……”
“不必,”黎辰摆手,“我此行,就是来看看太子妃。”
两人行至廊道下。
潇潇雨夜,华服渗进些凉意,黎辰特意在殿外站了许久,待到身上寒意消散不少,才踏进殿。
黎辰步子很轻,缓缓走进内室,来到塌前。
他伸手拨开帷帐一角,看到塌上小人的睡姿,微微皱了皱眉。
裴珠睡得并不安稳,整个人蜷缩成一团,身上的锦被只有一角是盖在肚子上的。
黎辰侧身坐在塌沿,替她重新盖好被子。
“唔……”感知到身上忽一重的裴珠不耐烦地转过身,嘴里还喃喃着什么。
“阿娘阿耶,瑶瑶不想再写了,手好痛哦……”
之前黎辰从未发现她还有睡觉说梦话的习惯,如今见到了,觉得甚是好笑。
不用猜就知道,她这是不想读书,又在偷奸耍滑想点子逃出去玩。
“瑶瑶,”黎辰眉眼柔和,“你的阿娘阿耶与兄长们都这么唤你吗?”
睡梦中的裴珠听到“瑶瑶”二字,拧着眉说:“阿娘阿耶,你们太不讲义气了,什么时候接我回去啊?”
黎辰以为她这是醒了,立马端正姿态,回道:“胆子够大的,嫁给了我还想着逃跑,裴珠,你信不信,不论你去哪儿我都能把你抓回来。”
裴珠没理会他,翻了个身面朝墙,沉沉睡去。
见过和醉鬼计较的,如今他这算是和睡鬼计较上了?黎辰无奈地摇摇头,裴珠也是个奇人,睡觉说话两不误。
看不见裴珠的脸,黎辰莫名心里烦躁,正要将她拽过来,但想到她前些时日手受了伤,方才嘴里还喊着手疼,没准儿是真的伤还没好。
黎辰小心翼翼拿来裴珠的一只手,放在自己掌心。
她的手洁白细腻,软如无骨,握拳躺在他手中,宛如只雪白的团子。
黎辰轻轻掰开她的手看,见上面的伤已然好了大半,才松了口气。
他将她的手放进被子里,就这么在旁边守了一夜。
翌日清晨,裴珠睁开眼,按惯例张开双臂伸懒腰,却不想“啪”的一声,她的手掌打在一个软乎乎的东西上。
裴珠转头,正巧对上黎辰那双漆黑的眸子。
“啊!”裴珠吓得握紧身上的被子,连连往里撤。
平白无故挨了一巴掌的黎辰捂着被扇红的半边脸,笑着道:“太子妃真是好手劲儿。”
平复好心绪后,裴珠才反应过来,黎辰这是半夜偷偷来到她塌前。
“黎辰,你是不是有病?大半夜不睡觉来偷窥我。”素来有起床气的裴珠吼道。
“明明是你自己睡觉太死,没发现我,再说了,我是太子,你身为太子妃却不起来迎接,该罚。”黎辰一字一句道出。
裴珠剜了他一眼,不准备再和他斗嘴,黎辰这人厚颜无耻,脸皮坚如城墙,昨天才……
罢了,左右她从他嘴里落不到一点儿好。
见裴珠不再理会自己,黎辰清了清嗓子,道:“裴珠,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人还有夜里说梦话的习惯。”
裴珠先前从阿妙口中知晓自己这个毛病,没放在心上,如今被黎辰发现,有些心虚道:“你……你都听到什么了?”
“没什么,就是听到你在梦里说,太子殿下英明神武,自己不该天天惹他生气,以后定要好好对他。”
裴珠没听完就知道黎辰是在说瞎话,不想再同他讲,起身时却听黎辰不经意来了句“瑶瑶”。
她脸色一变,满含幽怨的望向黎辰。
黎辰支着头坐在塌边,轻笑道:“以前我怎么不知,你叫瑶瑶?”
裴珠随手捞了个枕头朝黎辰扔去,偷窥人就算了,听到不该听的还要说出来,真是让人生气。
“殴打当朝太子,”黎辰一手拿软枕,一手指了指头,“裴珠,你有几个脑袋够砍的?”
“就你这德性也配当太子?”裴珠跳下塌和黎辰理论,“偷看别人睡觉,真够变态的。”
说罢,裴珠唤来瑛娘与阿妙为她梳洗,对旁边的黎辰视若无睹。
黎辰倒是配合她,一声不吭地盯着她梳洗完毕,待到她换衣时自觉避开。
一直到了用膳时分,看黎辰还赖在她这里,裴珠忍不住问:“黎辰,你不上朝吗?”
“授衣节,十五日不设朝。”
裴珠原本打算不留人的,奈何瑛娘早早就为黎辰备了副碗筷,没办法,她只能忍着一肚子气吃饭。
雍朝盛行粗茶淡饭,五谷杂粮,皇室也不例外,除了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