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亲
阴暗的天际划过一道惊雷,白幕像是将天穹割破了般愈发撕裂。
沉月无奈捧起他的脸颊,温声道:“不怪你。”
“怪我,都怪我。”子桑祁闭眸摇头,泪珠大颗滚落,他嗓音哽咽:“是我杀了你,我没有控制住自己,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如此崩溃大哭过,沉月安抚他的动作略显生疏。
她轻拍少年的背,哄道:“别哭了,你可是妖皇,怎么如此爱哭。”
“若是我那日逃不过必死结局,我倒是希望死在你手上。”
子桑祁情绪稍稳定,便被这句话再次击溃。他抱紧怀中女子,竭力遏制着泪意,“为何?”
沉月的理由相当简单,“一个人修,理所当然死在妖皇手中。”
“嘶。”
话落,她便感觉脖间一痛,像是被幼犬用尖牙咬了一口,接而那处又被细细舔舐。
子桑祁闷道:“你从来未想过我的感受。”
白幕像是一切的尽头般笼罩下来,婚房慢慢消解凐灭,仅剩的烛光映照着少年落下的轻轻一吻。
不在意他的感受也罢,只要她愿意回来就行。
*
昏暗的山林中,遮天蔽日的树木前,藤蔓将两人越缠越紧。
沉月从梦魇中挣脱出来,便感到一阵窒息。
若是子桑祁再不苏醒,他们就会变成蚕蛹!
好在少年面容平静,不见痛苦挣扎之色,他微垂着头,额发凌乱,隐隐有醒来迹象。
沉月见状,唤道:“姜仙君,姜仙君快醒醒。”
子桑祁眼睫微颤,缓缓睁开了一双血瞳。
他颇为迷茫地扫视眼前可怖的景象,目光不为所动地落在沉月身上。
女子形象有些狼狈,兜帽欲落不落,脸颊上一道血痕,姿势亲昵地倚着他。
他又注意到身上的藤蔓,默默加了两个字。
被迫。
沉月催道:“姜仙君,再不清醒,我们都要死在这了!”
子桑祁如梦初醒般眸光一闪,他低下头在她脸颊轻蹭一下,轻柔道:“不怕。”
蛮横的妖力聚于指尖,忽而生出一簇火花。
那火苗一触即燃,将缠紧的藤蔓通通烧成了灰烬,却未伤害两人分毫。
周围的藤蔓察觉到威胁,皆如游蛇般缩回树枝间。
没了藤蔓的束缚,沉月腿一软跌倒在地,兜帽也彻底落在身后,两只毛绒绒的猫耳早就受够了压迫,颤巍巍地立得直挺挺。
子桑祁便也随之跪在地上,他仍扶着她的手臂,未曾逾矩。此时,他也注意到自己手中握着一条小巧的红结。
待她缓过神后,子桑祁的视线终于从那双猫耳上移开。
他小心翼翼地询问:“你还好吗?”
沉月心一跳,“无事,多谢姜仙君。”
闻言,子桑祁失落地垂下眸,她就那么不愿与他相认嘛。
梦魇所说的不怪他,恐怕也是哄骗他的。果然,连他自己都不能原谅的事情,沉月凭什么能谅解他呢。
沉月本想提议离开这片山林,怎料少年眼睫掀起,眸中一片湿润,眼瞳红得像是要流出血泪来。
他注视着她,轻声说:“沉月,不要将我当作陌生人。”
沉月装作听不懂:“姜仙君,前几日不还想剥我的脸吗,怎么今日如此低声下气?”
子桑祁不语,他只默默捡起沉月掉在地上的匕首,将它放在沉月手中,而后握着她的手,让刀刃抵着自己的脸。
“我知你心中有气,但说过的话无论如何都收不回,只能用别的方式让你原谅我。”
匕首上的宝石散发莹莹光芒,映得少年肤白如玉,他眸中诚挚,就要锢住沉月的手割破皮肉。
沉月呼吸一滞,急忙收回手,但他力道之大,即便沉月及时抽出匕首,少年脸上还是留下一道血痕,血液如珠般滚落。
子桑祁眉梢微扬,笑意盎然:“这样也好。”
沉月懂他话中何意,同样的血痕她右脸颊上也有一道。
“姜仙君,你别玩了。”沉月侧过头,眼睫纤长而直,显得她冷漠无情,“此处危险异常,无关紧要的话等出去再说。”
沉月完全是睁眼说瞎话,因子桑祁苏醒,山林中蠢蠢欲动的妖兽全伏身低头,连他们身后这棵千年妖树也仿佛死了般。
她扶着地面就要起身,忽的被一股力道抓住手臂,生生将她拽了回去。
天旋地转过后,沉月与一双冰冷的血瞳对上,她敏感的后脖颈被桎住,猫耳颤栗斜飞。
“无、关、紧、要?”
林中起了夜风,发丝随风抚过那道血痕,竟带来丝丝缕缕的刺痛,跪地的双膝、藤蔓束缚过的地方都仿佛痛到了骨骼中。
沉月心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