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闻言,李惔紧紧咬着唇,借此来压住心里的恐惧,他明明告诉过那个女人要守口如瓶,为何这个刚进门的世子妃会知道这件事。
他看向一脸阴沉的安王,明白了世子夫妇定是已经跟父王说了这些,他们才会特意等着自己来。
李惔深呼几口气后,撕下了委屈的伪装,冷冷的看着郑子衿,“你因何说那孩子是我的,难不成什么阿猫阿狗的都要赖给我。”
世子不合时宜的笑出了声,斜眸扫向李惔,“别这样说,阿猫阿狗也未必舍得杀子。”
“你。”李惔被世子噎住,双唇紧抿,随即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眼神里一片坚毅之色,,“父亲,我真的没有害她。都是哥哥嫂嫂与我过不去,非要把事情推到我身上。”
言罢,李惔举起右手,伸出三根手指,朝着安王开始起誓:“若是我害死春桃,就让我此生再无仕途,流放边塞,一生无子。”
世子看着李惔这副视死如归的样子,不冷不热的嘲讽, “我劝三弟你还是少说点,万一老天看不下去,降道雷,劈死你不打紧,连累了我们你在阴间还多条罪过。”
郑子衿无奈的看了一眼世子,随即玉手慢慢拉开着草席。裴侧妃紧紧攥着手里的帕子,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
“好了。”安王目光闪过一丝若有若无的凉意,问向郑子衿,“如今,世子妃可还有证据指证春桃所怀之子是惔儿的。”
李惔垂下眼眸,掩住了轻蔑之色。
“证据就在此处。”
郑子衿拉开整个草席,屋里顿时弥漫着一股混着水里的血腥味,春桃的尸体尽显无疑,她的手刚碰到春桃小腹时,世子起身连忙将她拉了起来。
“很脏的,万一感染了怎么办。”世子的手包裹住她的手,郑子衿微微一怔,就被他护在身后,只听他吩咐道:“扶风,你来。”
扶风:……
郑子衿:……
郑子衿手心微微发烫,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洞房花烛夜的时候她为了欲盖弥彰,在手指上戳了一个小洞,将血痕留于床上来应付崔嬷嬷。
伤口最怕感染,看来那夜的世子是知晓她所做的全部事情。
世子倒是没有察觉她的异常,吩咐道:“把她的腰带解开。”
郑子衿站于世子身侧,轻声说道:“不必如此,只需解开小衣,掀上三分即可。”
死者虽死,她还是要尊重别人的尊严,扶风身着黑色锦衣卫服饰,眼神漠然,走起路来无声无息,郑子衿这还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看到他。
凭着多年练武的经验,郑子衿推测扶风的武功应该是高于自己许多。
扶风掀开小衣,上面裹着一圈又一圈的布,郑子衿继续说道:“把布剪开。”
扶风照着郑子衿的意思,拿出随身佩剑,勾住一处割开,轻轻的绕出了一整条,完整的捧在世子和世子妃面前。
看着里面带血的布绸,世子拿着扇子遮挡住鼻子,叹息道:“这春桃看起来还没少挨打。”
春桃的肚子上赫然几处大片大片的乌青,郑子衿扭头看向李惔,“安定郡王,整个府里的人都知道,春桃是前几日才来世子这里,此前一直是在裴侧妃那里做二等丫鬟,内院除了世子这里有侍卫,别的地方根本没有,除了你还有谁可以跟春桃珠胎暗结。”
李惔有些慌乱,继续狡辩道:“也许,也许她与府外的人私通也说不准。”
郑子衿冷笑一声,刚要抓起绸布就被世子挡住,不等她说话,世子就把那一团带血的绸布扔到李惔的面前,冷笑道:“那这条布你总该认得,这可是父王半月前和那哈密瓜一起送给裴侧妃的锦布。”
李惔看着布,心里把春桃恨到了极致,当日自己一时凑趣哄这丫头开心,把裴侧妃库房里新到的锦布送给了她两匹。
如今,却成了不可抵赖得罪证。
世子慢条斯理的捋了一下自己的耳后长发,嘲弄道:“要不要再去裴侧妃的库房里查证一下?”
李惔心一横,上前“砰砰”的朝着地上磕了两个头,向安王求道:“父王,儿臣知错了。”
裴侧妃也赶紧跪到地上,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这么不成器,戚然道:“王爷,都是妾身管教无方,把他打一百棍子幽禁吧。”
李姄也跪下来求情,拉住安王的衣角,“是啊,父王,你就饶了哥哥吧,他虽然不知礼数,但这个丫鬟就是我们安王府的,要杀要剐本就是我们说了算,虽然哥哥确实不对,让他长个教训就好了。”
“我何时说要罚惔儿?”安王笑出了声,眼神却没有一丝温度,吓得裴侧妃全身直冒冷汗。
“惔儿自己都发了誓言,如今便是自己罚自己,流放边塞,永不回朝,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