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看见成片的海棠，阮晴鸾想到了二皇子，二皇子十分喜欢海棠，看见海棠，难免想起喜爱海棠花的人，阮晴鸾片刻出神后，抬头一看，在海棠树的另一端，遇到了久久不曾露面的二皇子。

铺满鹅卵石的小路，骤然看见二皇子，阮晴鸾差点崴了脚。

然而，二皇子刚伸出手想扶一把，却想到什么，缩回了手。

站定身形的阮晴鸾，瞬间看懂了二皇子避嫌的举动，二皇子的态度，转换的太过明显，她心里失望，可阮晴鸾不相信，二皇子这么快，就放弃了她。

阮晴鸾跟二皇子对视，执拗的不肯移开目光，就这样，一直愣愣的看着二皇子。二皇子不说话，阮晴鸾打破沉寂，问了几句话，否则，她不甘心。

阮晴鸾的问话，二皇子有问有答，不曾敷衍，这让阮晴鸾不甘的心，消了些怒。

二皇子颇有些心虚，心虚的背后，是他无可奈何的悲哀，这种无力无措的感觉，他自小第一次尝试，万没想到，竟然苦中带酸。苦味儿仿佛卡在喉咙里，上不来下不去。

苦涩的感觉，遍布全身，让二皇子失去了往日的精神。

父皇病重，心仪的女子令许他人，二皇子骤然遇到人生两种无能为力的困境，仿佛卸了精神的小犊子，不知怎么办？

最终，二皇子率先挪开了二人对视的目光，他本有千言万语想跟阮晴鸾说，但是，真见了面，仿佛无从说起。说什么呢，说二人就此斩断情意，话到嘴边他说不出口，他不舍得。若说让阮晴鸾等他想办法，可他实在没有办法，那还能说什么呢，只能什么也不能说，就此一别两宽，是对阮晴鸾最好的。

海棠苑偶尔有宫人路过，朝二皇子施礼，二皇子仿佛没有看见人一般，未曾理会。

大概僵持了一刻钟左右，二皇子移开目光后，艰难的挪着脚步，一步一步走出了海棠苑。

阮晴鸾看见二皇子转身走了，瞬间懂了，二皇子放弃了她，圣意难为，权衡利弊之后，放弃二人的情义是最佳的选择。阮晴鸾以为，依照二皇子率真的性情，怎么都会周旋一番，起码会将此事闹到圣上跟前，只要他肯为自己豁出去，自己也会誓死追随，非君不嫁。

可惜，圣上病重，二皇子不敢闹，唯恐圣上急火攻心，撒手人寰。

他们二人，有缘无分，等不到守得云开见月明的那日了！

怨谁呢？谁都不怨，只能说，她和二皇子有缘无分，姑且就当人生路上，曾顺路同行几载的路人吧！

一颗清泪，从阮晴鸾眼中滑了出来。这颗泪，告别了过去，告别了青梅竹马的情义！

柴荣跟阮长占一起到了勤政殿外，就借口走了。径直去了海棠苑。柴荣到了海棠苑，并未近前，在一颗海棠树下，隐藏了身形。

他耳力好，听见阮晴鸾问二皇子，“表哥，听闻我赐给柴荣，你可听说了？”二皇子本有千言万语跟阮晴鸾说，只不过，想到父皇苍白的脸色，想到父皇病情，最忌动怒，他说什么都张不开嘴，在这节骨眼上，跟父皇说，他喜欢鸾表妹。

阮晴鸾又说，“我在阮家别院住了十几日，你一次都不曾来，可是变心了？”

二皇子闷着，一声不吭，阮晴鸾急了，音量都拔高了几成，“你说话呀！”二皇子嘴巴动了几次，艰难的说了句，“没有。”眼前自己爱慕的女子，就要嫁给旁人了，心里不甘，可又无可奈何，这让二皇子十分挫败，他颓然的后退了一步，“我没什么可说的，往后余生，愿表妹夫妻恩爱，携手白头。”

没有变心，可也不能娶她，这算什么？

阮晴鸾的眼泪，倔强的在眼眶中打转，不肯流下来，二皇子几句话，就将多年的情分斩断，阮晴鸾心灰意冷，难道这就是人们所说的薄情，几句恨不能立即了断个干净。

千股情思揪在心头，她想要指控二皇子不守诺言，想要斥责他有始无终，想要骂他没有男儿担当，除了这些，她还想要求一求他，为了她，尽力争取一下。

只是，这一刻，百感交集的阮晴鸾，仿佛被掐住了喉咙，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她想过千万种，二人并肩的难处，需逐步克服，可唯独没有料到，二皇子这么快就放弃了自己。

阮晴鸾绝望的看着二皇子，说道“你心意没变，初衷变了！”二皇子没有否认，他的确改了初衷。

二皇子想解释，可上前一步后，骤然停了脚步，若说他有苦衷，这苦衷，不说出口，阮晴鸾也明白，可惜，明白是一回事，想通是另一回事。

再者说，他没有拼尽全力争取，这一点，二皇子心里有愧。

还不如让她误以为自己改了初衷，变了初心，反而能尽快的忘记他。他本想，若能早日成婚，许能让父皇有生之年，见到曾孙，也算尽孝，可惜，这个愿望，他兑现不了。

二皇子从海棠树后，瞥见黑色绣着海文的衣角，猜到柴荣刚来，应就在不远处，二皇子冷声说，“你我一起长大，又是表亲，亲近些是自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