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 章
半晌,顾雪臣哑着嗓子问:“就为了那么一件小事,你就要闹着和离?”
“小事?”原本还想与他好合好散的甘棠瞬间炸毛,轻“呵”一声,“成婚过日子哪一件又是小事?还是顾大人觉得等捉奸在床,才叫大事!”
“胡吣什么!”他板着面孔呵斥,“我同小师妹没有你想的事情!”
两人成婚这些年来,不管是甘棠大手大脚使钱,还是将他原本的书房打通专门拿来放她的衣柜与鞋履,他都不曾说过她半个字,如今她不过提了一句他的小师妹,他竟这样厉声呵斥她。
果然是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旁人连说一句都要扎他的心。
“那不如顾大人同我说说你与你那小师妹昨日在虹桥说了什么,去了哪儿,做了什么?若是大人肯解释,我便收回方才的话,并向你那冰清玉洁的小师妹道歉!”
明知他不会解释,不甘心的甘棠将眼里涌出的泪意憋回去,哽着嗓子问:“顾雪臣,你这些年来为何不肯走虹桥?”
提及“虹桥”二字,他紧抿着唇沉默不语。
屋子里里一时陷入僵局。
良久,他抬起眼睫,哑声道:“你当初成婚时就应该听说过我与小师妹之事,若是介意,为何还要嫁?”
“所以我现在后悔了!”
甘棠冷笑,“顾雪臣,你与我在一块三年,知晓我这个人最喜新厌旧,穿过的衣裳,戴过的首饰,当时喜欢极了,可到手没几日就厌倦了!”
像是怕他听不清楚似的,她一字一句道:“顾雪臣,我其实心里早就厌倦你了!”
面色本就不大好看的顾雪臣闻言面色倏地白了,用无辜而又难以置信地眸光望着她。
轻云见自家小姐将话说死了,急得不得了,“姑爷,小姐不是那个意思!”
“我就是那个意思!”将全身的刺都张开,不见血不罢休的女子别过脸去,“我就是想换个人试试!就好像当初那对水晶鞋,当时我也以为我会一直喜欢,可后来有了新鞋子,很快我就将它抛之脑后!甚至一想起它叫我疼了那么久,我还心生怨怼!”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以顾雪臣清高的性子定会同意和离。
果然,他冷冷道:“你既执意如此,那么便如你所愿!”
言罢拂袖离去。
青槐忙追了出去,一直跟到书房,忍不住开口劝,“公子怎么就同意了呢,娘子若是以后改嫁,公子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旁观者清,自三年前那件事过后,公子活得犹如行尸走肉一般,是娘子嫁过来一点点暖了公子的心。
公子心里压根就舍不得娘子。
“你没听她说什么话吗!”
说后悔同他成婚,说厌弃他了。
这只可恶的小狐狸,就连婚姻都拿来儿戏!
攒了一肚子气的男人微眯着眼睛看向窗外,“她败家的名声早就传遍汴京城,谁敢娶她!”
她年纪尚轻,又骄纵任性,不知外头人心险恶,撞到头破血流,总要回来。
“可是公子,”青槐提醒,“娘子她有钱啊,又生得那样美貌,保不齐前脚一出侯府大门,立刻就有不安好心的狂蜂浪蝶扑上去,若是娘子给人甜言蜜语哄了去……”
话音未落,顾雪臣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那只任性娇纵的小狐狸,在旁人怀里哭哭啼撒娇的模样。
多年不曾动武的男人一拳将桌上一方乌黑的砚台捶得四分五裂。
鲜血迸溅。
青槐吓了一跳,忙要去请府医,却被顾雪臣叫住。
他道:“我记得娘子房里有药箱。”
青槐楞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立刻道:“我这就去拿。”
一刻钟的功夫,青槐背着药箱去而复返。
顾雪臣往他身后张望,见他一人回来,眉头紧皱。
青槐将药箱搁在桌上,叫婢女拿了热水,湿了帕子替他清理伤口。
他是个男子,粗手粗脚,顾雪臣想起从前自己但凡磕破点皮,那只小狐狸都心疼得不得了,一口一个“官人”,动作温柔又小心,忍不住问:“你没同她说?”
“说了,”青槐小心觑着他的神色,“娘子说她又不是大夫,若是公子伤得实在重,就叫府医过来瞧瞧。”
话音刚落,顾雪臣原本清理干净的伤口又迸出鲜血。
青槐知晓他这两日心情本就不大好,娘子又闹着要和离,心情恐更加难受,斟酌道:“娘子兴许只是一时生气,等过两日就好了。”
顾雪臣沉默片刻,问:“下个月初五是什么日子?”
“下月初五?”青槐认真想了想,“好像是公子与娘子成婚的日子。”
成婚的日子……
顾雪臣愣住。
怪道她昨日一早会那么不高兴。
包扎完伤口后,已经消气的男人见外头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