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账-17
好在我正在准备的第二次性别评估,就很好地规避了这类情况。不同于短暂的性别营,它将审核战线拉长至10个月,包括三个板块:
1. 个人陈述录影。
性质很简单,即申请者17岁生日后一周内,点击进入政府性别署的官方链接,像录面试视频一样回顾自身成长经历,解释一下为什么觉得自己应当是申请表上填的社会性别。每人只有一次录制机会。
这是大家唯一直接和性别署官员“面对面”的机会,记得使用一些修辞手法来营造感染力。
以及,千万别背稿,会被看出来的。
2. 过往材料审查。
性别署将调取每个人从出生起至今所有留存档案,从文化成绩、体育成绩,以及每年都要做的集体心理测试上,全面判断申请者的能力和倾向。
3. 担保人推荐信。
地方社区委员会精心挑选五位不和你有直接亲属关系,但有机会近距离观测你的成年人,他们将在为期一年的观察内撰写报告,论述他们觉得你应该归属于什么性别。
每人每年最多为五个青少年做担保,期间签署保密协议,拿政府工资。
不同地区的流程略有差异。
但整体看来,全世界的先进国家都沿用这套判定方式,其中阳阴特质分配均匀、互补得当,整体上很利于社会发展……尽管不幸的事实是,人的自由生长难免无法满足这种预期,至少我还没见过哪个人只有某一性的特质,完全脱离另一性的。这本质上还是哪边高哪边低的问题,倘若两边差不多高,错位人就产生……以免重蹈覆辙,我只能说这么多了。
——
生日那天早上我一起来就跑去客厅拆礼物。它们堆在早餐桌上,裹着漂亮的斜纹包装纸,由宽缎带固定,我马上坐下来拆。
老夏送给我一只拍立得相机,搭配塑料保护套和几盒相纸。
阿树送给我那身他暗示过的绿色小礼服。
之前光听老夏的口吻,好像我会被装扮成一只青蛙,但衣服实际上非常漂亮。外套介于深薄荷绿与灰绿之间,配套领带的颜色稍浅一些,印刷着新艺术风格的彩绘。
白熠……白熠送给我一张支票。
不是真支票,但可以凭此字据让姐姐给我打钱,因为他人在国外,加上最近脑细胞不够用了,懒得挑生日礼物。我立刻使用它。
【Lilililiith】:[图片]
【Lilililiith】:感谢您的慷慨,白阳先生,欢迎从速!:D
他没回。
算算时差,现在东海岸是下午四点,白熠大概正在学校干活吧。
首毓婆也朝我发来贺电,不过他说,礼物暂时保密,得等我晚饭后去养老院再知道是什么。这时候我觉得,我拖延了好久的、让读者认识一下首毓婆的日子非今天莫属。
你们怎么看?
“行了。”老夏说,“先吃饭!”
他摆好一只乳酪胡萝卜小蛋糕(现在我们都知道“女乃”是什么东西了),在每份吐司上淋三色树莓酱。我们都在座位上坐下,端着牛乳杯子为今天是个周末而干杯,否则大人们都得去上班。
“可怜的白熠。”我说,“他周末也得上班,甚至身为学生,没有暑假。”
这足以警示人们,读博应慎重。
虽然白熠表现得游刃有余,甚至中学时期的爱好一件没落下,但最好不要忘了,我姐姐不是普通人。大部分人处于他的位置,都容易过上水深火热的生活,最明显的例子是他室友诺亚。那是个来自偏远小城镇的阳性男生,个子瘦高,双颊内陷,头发混乱而缺乏光泽,眼内没有高光。据说诺亚一年有两百天在胃痛,还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正在延毕。
“Noah压力蛮大的。”之前视频的时候,白熠解释过,“家里有一大帮子亲戚,但这一代只出了他一个阳性小孩。”
听起来确实不容易,祝他今年能顺利毕业。
然后我继续高高兴兴吃吐司,毕竟无论肙何,白熠的室友延不延毕跟我没关系,再说我压根也没想过去读博。轮到吃蛋糕时,它比刚拿出来时稍微化了一点儿,但仍然非常好吃。
“我直接开动吗?”我举起叉子,问。
“开吧。”阿树专心吃着吐司,“反正也没有蜡烛。”
“他得先许愿,你个老年痴呆。”老夏说。
“当心老天把这个错听成愿望。”阿树愉快地提醒他,“我真老年痴呆了,麻烦得要死的还是你。”
“根本没有什么老天。”老夏冷冷地说,“至于作者,要是他连这也听不懂,也不配写来写去的了。”
“但那是作者啊。”我咬掉一条吐司边边,“祂一定会很认真严谨地安排所有事情,不至于犯这种低级错误的……除非不可抗力。现在我可以许愿了吗?”
“许吧。”老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