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陈文港知道郑秉义有午休;习惯，等到两点多钟才去找林伯：“义父现在有没有空？” 老管家去而复返，告诉他：“老爷在看书。” 陈文港推开书房;门，一家之主正在里面等他。 郑秉义年过五十，肤色古铜，眉弓如河岸般突出，双目深藏，精明有神，正对着窗户研究手里;书页，竖排繁体;《道德经》。身后有一幅字，“上善若水”，是他自己;笔墨。 以前生意场上何其杀伐果断，自从接连犯了两次心梗，也开始注重修身养性了。 陈文港一步步走近，郑秉义摘下老花镜，扔到桌面上，发出嘎达一声。 他叫了声“义父”，恭恭敬敬地在他桌前站定：“我来跟您认错;。” 郑秉义哼笑：“你们现在都有大能耐了，跟我还有什么错可认？” 陈文港态度放得很低：“您别生气，注意身体。” 他站在那，午后;阳光不懂读空气，仍从窗户溜进来，碎金一样洒了他一头一脸。 郑秉义不能不承认这孩子长得好；在心底里，他甚至能理解儿子为什么会看上他。 当老父亲;想起去年才给大学捐;那个实验室——宝秋和茂勋成绩都不够，上大学是这样靠花钱塞进去;，郑玉成呢，比弟弟妹妹强，靠他自己通过;升学考试。 可跟陈文港一比谁都不如。陈文港每门功课;成绩都是A+，拿全额奖学金。饭局上认识;校董奉承郑秉义，郑秉义才知道有这回事。他不显山不露水，一直悄悄压着郑玉成一头。 有时郑秉义还有些许遗憾。怎么这个头脑，自己生;那几个就没有？ 养子让他省心合意，从不张扬，甘做绿叶，这让他还是克制了自己;脾气。 “行了。”他拉开抽屉，摸出雪茄盒，从里面拿了一支，“先说拍照;人找到没？” “还没有，问了学校保卫科，那面墙附近没有监控，报警;话又闹得太大张旗鼓。” “下午我约了你们校长吃饭，学生之间录;像，让他们都删了，闹得像什么样子。” “给您添麻烦了。” “你知道就好。我看你们早晚让我再犯回心梗才高兴。” 郑秉义拉开抽屉，摸出一支雪茄，又摸出雪茄剪，咔嚓剪开了雪茄;脑袋。他点了火，露出思考;神色，陈文港在一边，等待他抽完，宣布思考结果。 终于郑秉义把雪茄架到烟灰缸上：“我也年轻过，年轻人喜欢玩，无可厚非。你跟玉成感情好，我以前不是不知道，但我没说过一个字拦着你们，是不是？可凡事都要有个界限。你们想玩，没问题。但在我们这种家庭，有些事是不能当真;。这你懂吗？” 或许郑玉成还算了解他;父亲，但不够多。 对于陈文港，他跟郑玉成是不是接吻，是不是爱抚，是不是上床，郑老爷;确一点都不在意。那点悄无声息;眉来眼去其实骗不过郑秉义。但是想相伴一生是在天方夜谭。 陈文港垂手恭立，比起名义上;父亲，郑秉义其实一直更像他;上司。 但他出门前郑秉义还是展现了一点做父亲;心肠：“文港，你是最让我放心;，你懂事，我也不想说什么重话骂你。玉成和茂勋从小闯过多少次祸，只有你从来都不会犯。” 他拍拍养子：“就算长个教训了吧，以后凡事谨言慎行，别让我失望。” 陈文港;确很少犯错，但不是绝对不会。 哪个小孩不会闯祸？ 十多岁时有次他在新;学校里受委屈，被势利眼;老师歧视，突然很想回自己原来;家看看。郑玉成陪他离家出走，两人谁也没告诉，搞得郑家以为他们被绑架了，还报了警。 回来以后，林伯批评陈文港。郑秉义也不高兴，但一句重话都没对他说。 他让陈文港去睡觉，但把郑玉成空着肚子在禁闭室关了一夜，谁也劝不住。 然而陈文港自然也没法睡，他隔着门在外面陪郑玉成。 夜深露重，穿堂风吹得透体冰凉。林伯抱着毯子来看他们，郑玉成裹着毛毯没心没肺地睡着了。林伯问陈文港想没想通哪里做错了，他说想通了。 其实不一定是真;想通了，只是本能地觉得这样回答比较好。 那时还是多少明白了一些事，他和这个家里其他;孩子受到;管教是不一样;。 郑玉成会直接挨罚，罚过了就没事了。反而对陈文港来说，没有得到惩罚并不是一件值得庆幸;事。他要一直把教训记在心上。他只能从蛛丝马迹里，自己省察自己;定位。 就是从那以后，变得格外守规矩。循规蹈矩不管好或不好，是一条最安全;路。 他越来越少犯错，郑秉义也对他越来越满意。 跟郑玉成好上是他做;最不规矩;一件事。 走之前听到郑秉义问：“那茂勋呢？现在他也进了公司，你感觉他干;怎么样？” 陈文港其实不清楚，给了几句不出错;夸奖：“他很努力，肯上进，进步很快。” 知子莫若父，郑秉义嘴角往下一撇：“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 陈文港只好笑了笑。 郑秉义说：“如果都像你，我就省心了——郑茂勋玩心重，还有很多业务上;东西不熟练，你调个岗位吧，以后有时间;话一样带带他。不用总跟着玉成进进出出;了。” * 陈文港从书房出来，刚走下楼梯，一个影子就旋风似;扑了上来：“文港哥！” 他给了来人一个微笑。 郑宝秋抱着他;胳膊：“你还记得我表哥吗？霍念生！” 陈文港陪着郑宝秋往客厅;方向走，脸上一点都没表现出异样：“他怎么了？” “刚刚吃饭时你也听我妈说了，他最近要回来;嘛。”郑宝秋说，“想着买点东西送他。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