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前尘往事
“里面那个赌博的——赌狗已经不算人了,反正也没有悔改的希望,可以拿他杀鸡儆猴。”霍念生说, 吓吓剩下的那几个,让他们指认幕后主使,不要搞得到最后又出现翻供的情况。 “我也是这个意思,您放心,警方那边压力也大的,而且也怕引起舆论。”“他们的社会关系也去摸一下,父母,孩子,老婆,世界上总还有几个在乎的人吧。” 这种小型霸凌团伙,在服刑期间又犯新罪,属于不思悔改,性质更恶劣。”祝律师说,“法律上肯定要从重判决,跑是跑不掉的。他们内部也不是铁板一块,我想总会有人先松口。 霍念生收了线,神色冷淡。这时他刚到楼下,在草坪旁边驻足,突然回头向楼上张望。 住院楼是一栋六层高的建筑,属于陈文港那间病房的窗户,此时还亮着一扇柔和的白光。 由于不是每个病房都住了人,很多房间是黑的,黑暗中亮起灯光的那些,犹如点点星河。 那星河久久映在霍念生瞳中,在他的脸上,映出一种自己也没有察觉的柔情和怜悯。 事实上倒不是霍念生不愿天天探视,也并非他不想陪对方多待一会儿。 与其说是他自己不想去,不如说陈文港其实不需要他。 拯救是个听起来伟大的词,也充满了自我感动。不是但凡出现一个肯收留他的人,就都值得他去感激涕零。霍念生把他捡回家,没想过那些多余的东西。他像捡回一只流浪猫,还是受过虐待的,看着它小心翼翼,充满戒备,需要治疗,需要休养,需要一个安全的空间。 这一切都多过需要一个不熟悉的人在旁边自作多情。陈文港前后共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 办理出院的时候,秋天彻底结束了,天气预报有冷气来袭。 他算是无家可归了,所以没有选择,还是搬回霍念生云顶大厦那套公寓。出院当天霍念生去接他。 司机老李和Anda帮忙收拾东西,陈文港其实已经提前打包过了,一样样井井有条地摆在病房角落,只需要司机搬下去。霍念生两手抄兜,站在窗边他总是往外眺望的地方。 他看着司机在楼下开后备箱,不知道这一成不变的视野有什么风景好看。霍念生这样琢磨着,突然回过头,陈文港静静坐在床边。察 觉望过来的视线,陈文港抬头看向他,回以询问的眼神。有一刻,霍念生心里涌上一股说不清的情绪,像冬日的鹅毛大雪,顷刻之间纷纷扬扬。 其实本城很少见雪。倒是在他出国的日子,曾经满世界游逛,也有时候是去谈生意,在那些纬度更高的城市,在瑞士、在芬兰、在雪城,才见过这样的景象。 霍念生回想,那时候他一走了之,外面天大地大,把记忆里那个小孩子远远抛在身后。 然后再一转眼,不知怎么,对方就真正长大了。 但不是每个人的成长都要伴随着惨痛的教训和代价。 Anda拿着出院单进来,感觉到一点不一样的气氛,霍念生说: “走吧。”陈文港便跟他回去,到了公寓,霍念生突然又问了一遍: “你一个人行不行?”陈文港顿了顿,迟疑地问他: “你还是不在这里住,是吗?”意义不明地。霍念生笑了笑,反问: “你是希望我在这里住,还是不希望见到我?” 陈文港错解了他问这个问题的意思,他没听明白霍念生是在征求他的意愿。 怔愣间,霍念生看他片刻,拎起西装外套,说以后再决定,让他先睡便出了门,可能是去泡夜店了,或者还有别的应酬,陈文港也不太清楚。 这之后,霍念生也没明确地说住还是不住,反正他是业主,来去自由。云顶大厦这套公寓,霍念生隔一两天会过来一次,有时候会留在公寓主卧过夜,有时候只是回来吃个饭就走。 饭是护工做的——出院以后,Anda不再跟着陈文港了,但公寓这边多请了一个人,姓王,据说护理常识和经验都很丰富,而且有营养师资格证,她接手了照顾陈文港的工作。 最开始陈文港觉得没必要,他是想婉拒的,这样专门请一个护工在家里,未免显得他像个没用的人。但这件事不由他做主,是霍念生的主意,请也就请了。何况对于这位护工王姐来说,雇主家是住高级公寓的富豪,出手大方,她自己也愿意留下待着。 就这样,她负责监督陈文港吃药,以及制定营养食谱,给他准备一日三餐。和Anda一样,她也会向霍念生报告家里的情况,这些陈文港都知道。试了两周,相安无事。 平心而论,陈文港算是个好伺候的对象。护工面对的经常是丧失自理能力的病患,他远没到那个程度,也没有脾气 古怪、颐指气使的毛病,平静得像一株只需要定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