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试
问到这事,裴大面露不快,他抖了抖手里的烟枪,“他去看他娘了。”
“哎哟,这府试可要重视啊!我说裴大啊,你还是快点把罗家的接回来,老放在你弟弟那像什么样子!”
可一提到接罗氏,裴大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老虎一样,忽然暴起,“他妈的她不回来关你屁事!少他妈说东说西的!”
里长被他吓了一跳,站起身来就往外走,“疯了疯了,真是疯了。”
裴禁考上案首又怎么样,反正又不是他亲儿子,他得瑟什么!
要不是看在裴禁有可能做童生的份上,他一句话都懒得跟这个赌徒说!
沈九见他眼睛都发红,不禁往后退了一步,可她很快又站稳,小声试探道:“村里人都说罗姨跟别人跑了,裴叔叔,是真的吗?”
裴大看向沈九,露出了个诡异的笑来,“不,她会回来的,说不定明年这个时候就回来了。”
为什么是明年?为什么裴大这么自信罗氏会回来?
裴大似乎察觉到沈九探寻的目光,狞笑着走过来,“怎么这么关心我家的事?你以前不是挺怕裴禁的吗?知道他要做秀才了,想给他做老婆了?”
沈九看见裴大逐渐露骨的眼神,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她仓促说道:“我还要赶回李先生家!”
裴大一步跨到她背后,挡住了她,“别急啊,你既然想嫁给裴禁,我以后可是你公公……”
“小九。”
沈九忽然被拉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熟悉的一切让沈九不禁紧紧抱住。
裴禁感受到腰上的力,身子不由挺直,他安抚般摸了摸沈九的后脑勺,眼神如锋利的冰刃,“我要去老师家了。”
裴大看着缠在一起的两人,不满说道:“我是你爹,你就这么说话的?”
“府试考过我才能参加院试,院试过了我才能免丁粮,继父若想下次傜役还可以不去,最好现在别拦着我。”
裴大想到刚刚里长给自己的讲的,中秀才的种种好处,对裴禁的冒犯也忍了。
若是以往,他不把这小子打得满地滚!
“还有,若继父赌输了银子,我是一分都不会出的,请继父好自为之,更不要拿着我案首的事为借口,我若考不过府试,你期盼的也只是一场空。”
裴大不以为然,“老子不会输了!不会让你还!你别以为读了些书,就能来教育我!”
裴禁不再理他,他轻轻摇了摇沈九的肩膀,“小九,走吧。”
他牵着沈九走出很远,才蹲下来看着她,“抱歉,让你担心了。”
沈九摇摇头,“裴哥哥,没事的,你能平安回来就好。”
“他有没有冒犯你?”
“没有的,就是裴叔有点凶,我有些害怕。”
裴禁看着眉眼愈发明艳的沈九,心底却愈发沉重,“我会考过府试的,小九。”
沈九一愣,随即笑道:“裴哥哥,我相信你的。”
裴禁虽然面上无波,可沈九却觉得他周身透着绝望。
她小心问裴禁,“裴哥哥,你这次回去看见你娘亲了吗?她有没有说为什么不回家?”
裴禁摇摇头,“娘不肯见我。”
“这……为什么?”
“可能还怪我吧。”裴禁苦笑道。
“这怎么会!”沈九忽然想到刚刚裴大的话,问道:“裴哥哥,你继父的弟弟……家中可富裕?”
裴禁摇摇头,“不算富足。”
那更没理由留罗氏在家吃喝了啊,沈九实在是没想通,“你继父刚刚说……明年你娘说不定就能回来了。”
裴禁忽然停下了脚步。
沈九抬头看向他,“裴哥哥,你可是想到了什么?”
“没事,咱们快回李先生那吧。”
裴禁回到李家,依旧住在那间小屋里。
虽然沈九来看望他时,他还是会笑,可沈九却总觉得他被一块大石死死压住,只能寄希望于书本文章拯救自己。
沈九很想安慰他,却不知该如何,只好抱着安安,静静看着他在油灯下垂首静读。
府试很快到来。
天气暖和了些,总比县考要好熬一点,各县的学子们聚集在顺庆府考场外,有人紧张有人轻松。
“裴禁!九娘!这里!”夏文然看见两人,赶忙挥手。
两人如今也算小有名气,立刻有不少学子上前攀谈。
“裴小友,咱们早年还一起探讨过学问呢,我当时就看出来你日后必成大器!”
“什么探讨学问,张兄你是让人家帮你搬东西好不?还不给人家银子……”
“哎哎,我们在城南书房见过,你可还记得?”
沈九看着人群里从容应对的裴禁,不禁咽了咽口水。
会是这一场吗?书中没有功名的裴禁,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