惩罚
。
她今天就是要下点狠药,让这些不知好歹的学生们知道,学院虽然出资出地出先生,并非为了做慈善。
此处容不下这种不仅自己罔顾校规校纪,还要带坏其他人的学生。今后他们若是再要作妖,便想想今日这人的下场。
“好!好!”那学生眼见自己被驱逐的事情已经无法挽回,恶狠狠地指着其他几位同窗,红着眼问道,“此处不欢迎我,我走便是,只是,为何这几人不用走?学院这是要区别对待?何其不公!”
那几个缩在墙角的学生本就战战兢兢慌得不行,被他这么一指,心中皆咯噔一下,可怜巴巴地埋着头,挨着墙恨不能钻进墙缝里去,着实不敢抬眼看旁人。
一个女娘颤抖着声音,用细弱的声音开口央求道:“还请院长饶恕我罢,我知道错了,请给我一次机会,就一次,学生再也不敢了!”
赵婉没理那犹自愤懑怒嚎的男学生,偏过头看向说话的这位女学生,问道:“你说说看,错在哪儿了。”
她不急不缓地坐回到椅子上,端起茶杯啜了一口。其他院长亦沉默地看着这女学生,心中打算着若是剩余这几位学生真心认错,说不得也得向赵婉为其求求情,毕竟这头一茬的学生,可招得实在不易。
“是,学生不该夜不归宿,不该荒废学业,不该、不该享受着学院给予我们的好处,却无视校规,为学院带来不好的名声……”
女学生呜呜咽咽地自我反省着,越说便越是明白,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想着家里的老娘为了自己来习医之事,不知受了多少委屈,又想着自己的兄弟不仅没有反对她来这学院,而是偷偷于私下里劝慰她无须担心家里,尽管去学……
又想着学院的宿管大娘们总是关照着她们,女先生们永远认真而悉心地教导她们。
而她却在干什么,贸贸然便想着夜里喧闹的花灯、迷离的街市,甚至为此而偷偷居住在女同窗的家中,两人不仅未因此而感到担忧,反而偷偷窃喜,嘲笑别的同窗都是书呆子。
甚至、甚至还妄想接着踏春时节,结识王孙公子,以期改换门庭……哎,她是如何便轻易地改弦更张,从下定决心要踏踏实实地凭借自己走出一条康庄大道来,到竟想着要使些不入流的功夫去攀附权贵。
她真是错得离谱!
若说一开始她只是害怕后果,这回她却是真心实意地觉得自己大错特错了。
“嗯,看来你是真知错了。且好生立着罢。”赵婉淡淡道,又转而去问另几位学生。
等几个学生都痛哭流涕地自省完,赵婉也不说什么,转身走到那已如落败的斗鸡一般的学生面前,问他:“学院不是区别对待,亦不是不公。你看,你到如今仍然不肯真心反思自己的过错,说来道去都是怪他人。这便是差别。”
“你以为你在临州城做下的事我们便一无所知吗?倒也太低估我总督府的能力了罢。我等我直言戳穿,本就是给了你面子,结果这面子你是一点不要,也怨不得学院了。”
她顿了顿,又道:“知错便改,我可以原谅。但你这种学生,我医护学院要不起,将来的那些病人,亦看不起你这等大夫。回去罢,莫要纠缠,你知我是何人的。”
那学生这下才反应过来,自己适才究竟是当着这些贵人的面做下了何事、说出了何话。他忘记了,这些看似无甚权威的院长,可各个都是他这个小民得罪不起之人。
清醒之后,唯余后怕。当下也不敢再纠缠,只好在校工的监督下,垂着脑袋去收拾行李。
赵婉不再看这人,转过身将墙角下的众人给逐个又逡巡了一遍,直把人给看得慌乱心虚,不敢直视。
她道:“你们呢,我今日网开一面,不赶你们走,但惩罚还是有的。”
她将此前给几个迟到的学生的惩罚给加重了些,又额外布置了需照顾、种植药圃的任务,见众学生都小鸡啄米似的忙不迭地点头应下哎,脸色也终于放和缓了一些。
说实话,赵婉也从未如此板着脸教训过人,前世带学弟学妹做实验的时候,哪怕对方再愚钝再不开窍,她也总是耐心指导,平时逃个课什么的,更是稀松平常之事。
可此时,她作为一院之长,又是在这么个众口铄金、男女德行大过天的时代,她自然要为学院着想,不能坏了一丝风气。
医护学院,是要可持续发展的,而不是一锤子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