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他们离开这处竹林后,隔壁定安候府里的人也来了这处,侯府三姑娘江盈用过晚膳后在府中遛食,正巧遛到这处,见到墙上骑着个小姑娘,与她的侍女偷偷藏在墙后,没听到什么,却是捡了个包袱回去。
本是要借此来璟王府献一番殷勤的,虽说他们定安候府和璟王府仅一墙之隔,却是极少有来往,这么些年了,她连璟王殿下的面都没见过呢。
亏得上京城里都在传言,说他们定安候府近水楼台先得月,若是侯府这么多姑娘一个都没能嫁进璟王府,着实浪费了这位置。
说的倒是轻巧,这几年里,来璟王府献殷勤的多了去了,也没见除了林家那位小姐谁能进得去。
她正欲夜间便前往,府中下人却来传话,说侯夫人要见她。
江盈只好先去见母亲,她是养在侯夫人容蓝院中的,她的生母在她出生后没多久就因病离世,与侯夫人虽无血脉相连,却也是亲近。
江盈出自私心,将那包袱里的东西给看了眼,无非是些不值钱的小玩意,只一个用棉线织成的小姑娘让她多瞧了一眼。
且不说那小姑娘看着喜人,织棉线这人也是个手巧的,江盈将棉线小人递给侯夫人,嗓音轻柔道:“母亲看看,这世上竟有人和母亲一样,喜欢用棉线织小人。”
江盈话落,却见侯夫人面上的笑意瞬时散去,目光紧盯着手中的人儿,江盈从母亲眼眸中看到了从未有过的期许,听到母亲又问她:“哪来的,这是哪来的?”
接连问了两遍。
江盈只好将事情跟侯夫人细细说了一遍。
她着实有些想不明白,母亲一向稳重,极少会有情绪上的波动,这棉线小人究竟有什么可让母亲如此反常的?
——
褚朝朝被谢璟抱着一路回到敬云院,虽是在人家怀中躺着就行,她却是累的身子都要僵了,一点一点将还露在外面的小脸整个埋在谢璟胸膛,生怕等会到了烛火亮堂的地方被空明大师给看到。
她属实多虑了,谢璟直接将她抱进了卧房,还放在了他的床榻上,随后就去了书房见空明大师,谢璟刚一走进,空明大师眉目慈和的施礼道:“恭喜殿下,得偿所愿。”
出家人都打了诳语,他也该得偿所愿了。
谢璟示意他坐,与他谈起了正事。
今夜空明大师来此,是受皇后娘娘所邀,不得不走这一趟,索性就算皇后不邀他来,他也该来璟王府见殿下一面了。
三年前,他去临安万寿寺看望他的师父,却是遇上了临安倭贼之乱,他与两位小徒弟被倭贼捆绑在一处荒山,用他们的血肉来喂养倭贼的鹰,若不是璟王殿下相救,他早就无缘此世。
那时,他便言:“殿下救老朽一命,老朽当还之。”
却是未料到,璟王殿下要他还的,是此事。
空明大师与谢璟在书房待了一炷香的时间,谢璟回到卧房时褚朝朝还在那里如只木偶般躺着,他颀长的身姿立在床榻前看着她,微抬眉梢,她是怎么知道空明大师要来府上的?
还知道跑。
谢璟坐下来,见她继续装,冷白指节从她垂落在胸前的如墨青丝处勾起一缕,神色舒展,带着笑意,将她的发丝扫过她的鼻尖,又如羽毛般飘在她的唇瓣。
褚朝朝还算能忍,可谢璟用发丝扫她耳垂,她实在憋不住,痒的她不得不睁开眼,还得继续装,嗓音含混的说着:“殿下,我,我都要睡着了,你抓我痒做什么。”
谢璟勾笑:“不好奇空明大师与本王说了什么?”
褚朝朝下意识咬唇,与谢璟眸光相对,小脑袋里一时间蜂拥而至了太多可能,空明大师认出她来了?
还跟谢璟什么都说了?
她动了动唇,磕磕巴巴的问着:“说,说了什么?”
问过之后,她又觉得,他好像在等着她坦白似的,褚朝朝迟疑了会,艰难的开口:“其实,其实我——”
‘嘭’。
外间里传来了东西摔碎在地的响声,原是碧儿不小心将手中的铜兽香炉掉落在了地上,阿绿在一旁安慰她:“你也别怕,我瞧着殿下并未生气,不会太过处罚你,只是日后你要知道,在这王府里,没有殿下的应允不可再私自帮着小娘子逃。”
阿绿语气平和,话也说的中肯,她与阿春跟在谢璟身边时日久,她们家殿下生没生气倒是能看得准,若是生气了,碧儿此刻哪能还在敬云院里待着?
阿春将手中的汤药放在一旁,接话道:“若殿下要问你话,可要如实回答,不然谁都救不了你。”
阿春话落,只听屋内‘呜呜’的传来了哭声,瞬时间,几双耳光竖起来,听着屋内的动静,碧儿听得最清楚。
这哭声,可不就是她家小姐的。
她就要走进内室,将此次逃跑之事都揽在自己身上,让璟王殿下可以放过她家小姐,却被阿春一把给拉住,低声劝着:“听姐姐的,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