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的心动
雄救美的戏码被蹩脚的演出千分之一点点,但是足以让徐行躲过一次手足无措。摆平了白召南,徐行久久不愿意露面示人。
“快上课了。”燕珊珊提醒。她享受自己刚刚的英勇,也乐意被依赖和信任的感觉。
“我知道,我想睡一觉,什么也不管。”因为想要记住这一刻,被保护的感觉。
看起来快要下雨。夜晚的天空无比遥远。徐行是胆小的,胆小的人通常怕黑。恐惧的时候,也是意志力薄弱的时候。
仅仅是穿过马路,走到巷子尽头,沿着陡坡向上走,一路花繁叶茂,富贵人间。大好风景,难得借着这次机会去走一走。她的内心时刻在拒绝。因为听说,夜里危险。
下了课的学生们结伴而行。
她是一个人,前去刘馨家拿东西。刘馨,徐行在心里反复默念这个名字,一路上在想该如何开口,在想会看见什么。比邻而居的家,爬满蔷薇的院墙,两层小楼,一间自己的屋子,挂满漂亮衣服的高大衣柜,塞满食物的冰箱,其乐融融的一家人,温和慈爱的父母亲,还有偷偷发来短信的许嘉文……
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刘馨和许嘉文才打着一把伞从巷子里走出来,慢慢地爬上陡坡。正如徐行所想,比邻而居的家,爬满蔷薇的院墙,亮着灯的两层小楼,在烟雨蒙蒙的夜晚,晕黄的路灯旁边……
她只能看到这里而已。正好,不用太过拘谨。
他们看出了她的拘谨。
“把伞给她嘛,你干什么?”
徐行仓皇而逃时,听见刘馨的声音在昂贵的门内撞出回音。
走大路还是从巷子里穿过去?刚刚自觉受辱,当然要坦坦荡荡走大路,给自己一个挺胸抬头的理由。刘馨送给她的袋子实在太重,几个行人看见她露出不明不白的眼神。
一个人与她并排行走十余米,徐行终于抬头去看他。一离开学校的范围,徐行常常认不出来同学的脸。就连朝砚也是。不过,她慢慢地想起来了,这张一笑就让人想到天之明镜的脸。
加之他的脑门上贴着大大的“朝砚”二字。
“是你啊!”朝砚把纸条揭下来粘在胸前,嘴角抿起一笑,很难为似的,拔腿就跑。
徐行原来以为和朝砚是更近一步的关系,和他惺惺相惜才是结局,没想到才过了几天,他们形同陌路。朝砚在躲着她,而她不明不白的接受了这一现状。给她什么,她就接受什么,争取一些东西必然要走进别人的眼里去,这是徐行不愿意的事。
没过几秒,朝砚再次闯进她的视线,那双多情的眼睛上上下下,左左右右打量,一把夺过她的袋子朝巷子里跑去。
追,还是不追?他为什么这么做?看起来就像个神经病,徐行希望自己一迈腿已经到了安全的地方。比如躲进被窝里,不去发现任何人的秘密,也不要被任何人发现。
冒雨前进,耳边却响起一个故意压低了嗓子说话的声音在不断叫她的名字。
“徐行……徐行……”
断断续续,很远又很近。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非自然事件似乎紧紧黏在背后。徐行发了疯似的向前跑,又断了弦似的回过头来去救人。这次,她听到的是朝砚的求救声。
刚走进巷子,雨就大了起来。
这条巷子,在危险之列。卖米线的女主人把一只瘸腿的狗踢进下水道,一个卖烧饼的男主人刚从厕所出来,边和行人打招呼边拉裤链,手指间夹着烟,踩着雨水回到案板边去揉面团。
一座天主教教堂伫立在贫穷的小楼之间。余嫣跟着她妈妈追随耶稣,脖子上挂着一条十字架项链,她说自己时常会来这里参加活动。
“徐行。”
有人在背后叫她。
“我是朝砚!”男生站在了徐行身边,往路边人家的灯下倾了倾身子,好让徐行借光看清他的脸。“还以为你不会过来。”
看来是她多心了。心里空荡荡的,恍然间,她意识到魔鬼的呼唤是从自己心里传出来的。自己吓自己的事情,大半手到擒来。
“这里很危险。”朝砚说。
刚才的朝砚是带着邪气的,面前这位却不是,徐行想。
巷子里没有装路灯,突然间所有的光源都消失了。就像一道黑黢黢的深渊,天空遥远的亮光是冷峻的。雨大了起来。徐行一脚踩进下水道水泥盖的窟窿里,她想起来某个夏日的黄昏,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蹲在这里倒洗米水,自己当时羡慕着他的宁静生活。
脚湿透了,而且散发臭味。
“去躲躲雨吧。”朝砚提议。
徐行答应。刚刚耗尽心神走到这条路上来,现在想躲也不甘心了。朝砚,朝砚,在这个独属于我的时刻,只有两个人存在的空间,一抬头就能看见永恒。她的冲动酝酿在喉头。
“为什么拿我袋子?”声音是哆嗦的,实际上她想说的不是这句话。
“那边广场上有你不能看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