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亚弥呢？”

“我吗？大概会在修习完大学的平面课程后，继续攻读研究生吧。”

没有声音再响起，田野上变为了安静的落寞，谁都不想说再见，只能生硬地找着话题东拼西凑。又是一阵乌云的迁徙，这片雾霭从月亮边离开后，满天隐于黑夜的星辰才点亮了它们星星点点的光。

“真漂亮啊，像是复活节的兔子。”

“兔子？”

“嗯，你能在天上看到它吗？月亮是它圆滚滚的肚子，星星连起来的星座组成了它的尖耳与脚。是我在偶然看到的故事里发现的。”

“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一个…关于爱与约定的故事。”

“躺在床上的约翰尼就要死了，临死前他还有一个愿望。算是一种临终关怀服务吧，在这个世界拥有一项可以通过人脑中深刻的每项物品记忆点穿梭他的过去将来改写记忆从而达到弥补将死之人梦想与遗憾的技术。这份记忆是虚假的，可对于死者来说，他能够带着满足离开故土。”

“约翰尼应该是不存在遗憾的，他的人生看起来和普通的幸福家庭没有什么区别，与喜欢的女孩结婚相伴到老，如果要说遗憾，也只有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的妻子莉娃在两年前去世了吧。他不懂莉娃为什么会时常抱着一只老旧又奇丑无比的鸭嘴兽玩偶，为什么会折着蓝黄相间的纸兔子一遍遍问他这是什么，就像他不记得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吃腌橄榄，喜欢看《变身战士》，临死前还根植在脑海里去往月球的执念。”

“在约翰尼的小时候，他失去过一段记忆。一场本不该发生的家庭悲剧在妈妈倒车时不小心撞死了他的兄弟后改变了他的一生。悲痛欲绝失去理智的母亲给年幼的约翰尼吃下了大量阻滞剂，阻滞剂的效用抹除了他的记忆，让他在母亲眼中作为他的兄弟活了下去。他忘记了和莉娃在嘉年华上许下的约定，忘记了那只很丑的玩偶是他送给莉娃的，忘记了蓝黄相间的纸兔子是月亮的肚皮与星星相连的形状。”

“我会去往月球的，因为只有在那里，我才能遇见你。遗忘是不是很可怕呢，连执着于此、觉得悲伤的理由都会不记得。”

这个故事五木亚弥并没有说完，好像停在这里远比后续要幸福地多，她观看着群星，和富加宫贤人在闹市边缘的长椅上找到她时一样寂寥地发着呆。

身边的人握住她的手，没有丝毫犹豫的话语自她身边响起。

“你也说了吧，对方患有阿斯伯格综合征，没法完整地表达自己的想法。是我的话，绝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的。如果对方忘记了，无论如何会让她再一次想起来。”

“那，要做个约定吗？明年的今天，还能一起看星星。”

“如果我不小心迷路了，那我们就在月亮下相见吧。”

圆月披上了薄雾，星光挤满银河，没有月半十五的阴晴圆缺，它只是轻柔地洒满人间，与各自散发着光芒的星星遥相辉映。

好像上一次在外面留宿到这么晚，还是在那条火车开过就七尺咔嚓噪音严重超标的桥底。

不过那次没什么星星啊，只有路灯孤零零地吸引了一波夏日蚊虫以及几只扑棱蛾子的全部火力。

“那次吗？我有看见哦。”

“哎，等等，那可是乌漆嘛黑的隧道，伸手不见五指哪有星星啊，你们的大衣不仅能塞圣剑还能藏高倍长筒望远镜的吗？”

“你想多了，怎么可能塞得下。”

“什么嘛，原来塞不下啊，我还想试试塞别的东西进去的。要不然你让我试一下好了。”

“虽然不知道是从哪一本书上看到的，不过我不得不说，你的想法有点危险。”

“嚯，富加宫先生，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所以你到底看没看见？”

“看见了，而且现在也在看。”

“啥？你看着我干什么，看上面啦——”

……

**

在连月亮都隐蔽的黑暗中，我的眼前有一颗星星，她就靠在我的边上，让毫无多余色彩的洞中有了光亮。

相遇不是偶然，如果等不到契机，那就制造一个契机。

星星不是孤单的，即使相隔遥远，我也依然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