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这是一片昏暗的灰色空间，周围淡黑色的雾气浓密，没有形状的聚拢又分散在四周，不断周而复始的重复这个过程。

雾气翻滚中露出树木遒劲的根系，深褐色的根茎密密麻麻又幽深。

琳琅行走在这里，一切都被大雾包裹着，她摸索前进，这里的一切都模模糊糊，指尖触碰到树干粗糙的皮肤时，琳琅的鼻尖闻到了一股馥郁的香气。

点点淡黄色的小花苞从天空中落下，琳琅伸手接住，香烈浓郁的味道扑鼻而来，琳琅恍然间惊觉这是一棵桂花树。

桂花树冠点缀着密密麻麻的黄花，忽然间，花苞聚拢在一起，发出了淡金色的光芒，周围的黑雾像是雪遇到了火那样逐渐消融，在桂花树根系所到之处，开辟出了一片白色的空间，但更远处仍旧是深沉的黑暗。

桂花树下，长着一丛又一丛青色的花，琳琅从没见过，可花香清淡，让琳琅想起了大宝蜜。

远处黑色雾气升腾，像是一只无形的手，不断召唤着琳琅过去。

雾气一上一下，像是在呼吸一般，琳琅的心口浮现了一颗指甲大小的暗红色晶石，牵引着琳琅走出桂花树的范围。

琳琅发现这颗晶石就是她当了，又被澹台烬拿走的那颗，现在这颗晶石颜色浓郁到了极点，仿佛流淌着无穷无尽的血意。

桂花树的树冠互相摩擦，发出“簌簌”的声响，鼻尖环绕的香气越来越浓，浓到空气里都是甜腻的味道。

琳琅却蓦然惊醒，她在仔细打量晶石时，竟已不自觉走到了桂花树白色空间的边缘，只要一步，就会陷入雾气的包围。

她不知道雾气是什么，但只要是人，就没有哪个喜欢黑暗阴冷的地方。

淡黑色的雾气就在眼前，像是一条盘踞着的蛇，阴冷而不祥的注视着她，时刻准备着吞噬这片空间唯一的纯白。

琳琅意识到这里可能是她做的梦，因为在现实中，那颗晶石是淡红色，淡到看不见红色，并且已经被澹台烬不知用何手段从当铺拿走了。

“唉……”

突然，空间传来一声莫名的叹息。

唰——

一道黑红色暗芒一掠而至来到琳琅的面前，从那无边的黑暗中撕开雾气而来，它停留在白色空间之前，白色空间的前方不知何时出现了淡金色的光幕，暗茫的到来，让光幕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琳琅只觉得头皮一麻，那是一双淡茶的眼睛，虚浮在空中，那眼睛有着生命，眼中充斥着漠然，像是亿万年寒冰裹着的铁，它看着琳琅，又不像是在看她。

扑通扑通……

琳琅的心脏不争气的狂跳起来，脑中有个声音，撕扯着叫喊着。

“跑！快跑！”

恍惚间，她眼前出现一片奇异的地方，那里天地昏暗，天空泛着深红色，血光冲天而起，半空中一半纯黑色对阵着一半金色，那地方极为庞大，一眼望不到边际。

地面上流淌着暗色的亮色的液体，许多看不清模样的生物倒在地上，宏伟的大地残破不堪，这竟是一处破碎的战场，充满着血腥、荒芜的气息，这片天地似从远古而来，投射进了琳琅的脑海中。

琳琅的心神完全被吸引了，她黑色的眼眸里十分清澈，倒映着那处古战场的影像，无数的时间从她眼中一掠而过，一幕幕的场景从荒古而来，亘古无垠。

她看见那处战场上，一条长达万里的雪白巨蟒冲天而起，一双淡色的翅膀遮天蔽日，金色的云雾承载着巨蟒，充满了空灵神圣的气息，那巨蟒跨越了时空，穿透了太古，血盆大口一口咬住了一个金红色的光轮，巨蟒冰色的双眸闪耀出了纯金的光芒，上下颚用力，似乎想要咬碎口中的光轮。

“昂——”

琳琅听到了她从未听过的哀鸣，那雪白的巨蟒从空中坠下，像是被人摁住头颅的小蛇，无力挣扎，身躯破碎分解成了无数的光点。

琳琅浑身上下一片冰凉，内心中充满了恐惧。

“快跑！！”

那是巨蟒消逝前的最后一句吼叫。

琳琅打了个激灵，回过神来，眼前哪有什么残破悲壮的古战场，只有诡异冰冷的双眼，似乎刚刚的那一切，都只是琳琅太过害怕紧张而出现的幻觉。

“这么快又见面了，加固的封印又崩裂了。”

眼睛分明没有嘴，琳琅却在脑海中听到它的声音。

“又是你，你到底想做什么？”

在看到这双眼睛时，琳琅想起了失去的记忆，她已经不是第一次做这个梦了。

“你现在还不能死。”

眼睛和上次一样，自顾自言。

琳琅强压下心底的恐惧，有些恼怒：“什么死？你到底是谁？”

眼睛在琳琅的脑海中轻笑起来。

一股剧痛从琳琅的心口传来，她忍不住捂上了心头。

背后的桂花树散发的金光骤然破碎，只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