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1.
谢珩玉出身江南大族谢家旁支,他的父亲是家中独子,自幼孱弱多病,在他十岁那年不幸撒手人寰。
当时民风开放,妇人多能二嫁。但谢珩玉顶着谢家的大姓,不好做旁家继子,他娘于是将他过继给族中长辈,留下大半家产,便离开了谢家。
族叔慈爱,但子嗣繁盛,分给谢珩玉的关怀很少,后院莺燕多,纷扰不堪,谢珩玉始终独身一人。
十岁之前,父亲身体不好,家中从未热闹过。
十岁之后,族叔家人丁兴旺,但热闹总与他无关。
谢珩玉快到及冠的年纪时,家族嫡系的二小姐被探出灵根,谢家本就是望族,此番荣耀自然人尽皆知。
谢珩玉听到小厮报来的消息,并未有什么反应,只面无表情地继续低头看书。
没过几天,族叔突然在白日下职回家,让人将他的子嗣与谢珩玉都叫到前堂里,领着修士要为他们一一探灵根。
谢珩玉被挤到角落,但却是这个屋子里唯一有灵根的孩子。
在修士的连声道贺中,谢珩玉望向叔父。他的叔父虽先一愣,但随后也是真心为他高兴。
“孩子,你可愿随长老到蓬莱,修习咒符之术?”叔父按着谢珩玉的肩,引着他走近修士。
头一次站在热闹的中心,谢珩玉一一扫过屋内各人的脸庞,最后看向叔父,他点头:“我愿意。”
2.
修士一行人为嫡系的二小姐而来,为谢家其他孩子探灵根一事,只是应谢家家主的礼罢了。
只是没想到真有这么一颗沧海遗珠。
不日将要启程,谢珩玉将一叠厚厚的银票塞给从小陪他长大的小厮:“长老不许我们身边有人随侍,你拿了钱去,再寻好人家吧。”
小厮跪谢,替谢珩玉掩上了房门。
不久,房门再度被推开,谢珩玉回头,瞧是叔父的妻子。
他该唤她母亲,但谢珩玉没开口,起身揖了一礼。
“好孩子。”贵妇人将他扶起,直说了来意,“你到我家快十年了吧?父亲母亲待你如亲子一般吧?你知道你大哥哥从小便向往修真之门,怪我没能给他一身灵根,好孩子,你可愿将这机会让与他?”
“......可今日那修士已见过我们的相貌。”谢珩玉皱眉。
“不打紧。”贵妇人道,“那人只是外门弟子,将你与小姐送到宗门后便没他什么事了,只需连夜做一张□□,便可暗渡陈仓。”
“孩子,你原父母留与你的家产我们一分未动,以后我们还会再添置一份,供你成家娶妻用。”
谢珩玉不为所动,他问:“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啊......是,以后你读书考试,你们父子同在官场,也有照应。”
“父亲此时就在屋外?”
“他......早已歇下,只让我来跟你说。”
谢珩玉双眼无神,他躬身又作了一揖:“母亲恕罪,我想亲自与父亲谈谈。”
3.
次日,启程前夕。
叔父坐于主位,他看着谢珩玉:“你母亲昨晚鲁莽了,你若想去,便去吧,若是反悔,再考虑你那个不成器的大哥。”
“父亲。”谢珩玉站得笔直,“你想我去吗?”
叔父似乎无法理解他为何这样问,只说:“皆按你的意愿。”
“父亲,我想去。”
谢珩玉想,也许蓬莱会成为他的家。
屏风后听着的贵妇人按耐不住了,她站出来,指着叔父道:“你从来就不为松儿考虑,多好的机会,你拱手让给一个外人!”
叔父起身,一甩长袖:“珩玉也是家里的孩子,怎能叫外人?”
“是吗?”贵妇人冷了语气,“那他月额、读书那些事,你为何从来不管,尽推给我!”
两人在前堂争吵起来,修士一行人已来到府外,侍女低着头在门外通报了声,两人都没听见。
“松儿落了榜,日后的前程怎么办!”贵妇人气急得哭了出来,她抓着谢珩玉的手臂,“好孩子,你聪明,书读的好,可你大哥哥......你就当可怜可怜他,让他去吧!”
修士站在门外,听了阵里边的动静,抬手在门扉上敲了敲。
屋内的三人齐齐扭头看向门外,修士不在乎谢珩玉的处境,他只道:“该启程了,莫误了时辰。”
三人又一齐看向修士身后的少女。
贵妇人为她的容貌一惊,脱口而出:“这位是,谢容小姐?”
“谢小姐未随我......”修士像是不知身后站了人,他回头看去,同样吃了一惊,“你你你,你是———”
“明月宗长留尊主座下大弟子季灵,名号我报完了,劳烦让一让。”季灵一把将修士扒拉开,走进屋内。
她站到谢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