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还困？”颜继拉着季礼上出租车。

喝太多酒，一晚没睡好，季礼浑身酸痛，一早就被拉起来赶高铁，这会儿根本不想搭理他，只想回去倒头就睡。

3月已接近尾声，北方的春天依然寒冷，但小城里陆陆续续也添了些绿色，季礼眯着眼打量车窗外，叹一声气，兜兜转转的还是得回来这里，逃不开似的。

她转头看旁边同样放空的颜继，三天没刮胡子还是那么帅，又颓又帅的，季礼情不自禁开口：“你喜欢厦城吗？”想一起考夏大吗？

颜继打一根烟集中注意力，“嗯，挺好，就是饭菜太清淡，不够辣。”

“你一个千亿太子爷，不喜欢西餐，不请私厨，专门喜欢吃重口川菜，是不是有点离谱？”季礼挪过去靠近他，仔细看他的脸，“而且，你嗜辣如命还不长痘，还有腹肌，有没有天理！”

颜继一手往窗外弹烟灰，一手揽过她，“哪那么多天理？体质不同而已。”

季礼散漫地笑笑，靠着他右臂，不轻不重地捏他胳膊，语调慵懒：“明天还去上学吗？”

没有等到回答。

季礼跟他一起陷入沉默，看来这几日的逃离没能让他状态好转，颜继又缩回自己的吸血鬼城堡了。

3月最后一天，季礼在头昏脑胀中迎来期中大考，隔一天便出了成绩，季礼依然是稳稳的年级第十九，颜继不在，年级第一成功被刷新。

至于为什么头昏脑涨，则是因为最近连着几日，太子爷又开始梦游，她每晚都忙着找他，沙发，浴缸，地板，花园，不敢叫醒他，只能跟着他挨冻。

季礼站在年级榜前，咬着棒棒糖，自动忽略来自旁边的此次年级第一，化学课代表的轻蔑，无趣得很。她转身回教室，顺手给颜继发一条消息——“起来了没？知不知道你痛失年级第一了。”

过三秒收到消息，“那你给我夺回来。”太子爷醒了。

语气冷淡的很，但她能品出来一丝幽默，季礼秒回：“想得美。”

那头的人没了回复，季礼放下手机转头看窗外，玻璃上映着她，一头黄毛褪了个彻底，漂过的头发显得很没有光泽，她手撑着下巴端详自己，食指无意识在桌面划圈。

这次考试江研被刷了下去，没了雷纯和她，耳边只有一个聒噪的徐九黎，但这些天，徐九黎被她冷淡的眼神逼退过几次，至此也不敢再上前找她，加上回来后颜继没再来上学，她竟然会时不时觉得无聊。

有些不适应这风平浪静的日子。

下午下课吃饭，季礼出校门直奔理发店。上次跟魏子述来过的画面，季礼还记忆尤深，当时一进门，这里唯一且担任店长的理发师就跟魏子述开始称兄道弟，气氛全程没下来过，季礼一点不尴尬。

此时此刻季礼坐在椅子上跟理发师傅微笑对视着，理发师傅的眼神十分雀跃，为防止他手艺过于艺术，季礼决定先发制人：“师傅，把颜色没褪干净的这截剪掉就可以了。”

师傅点头，非常利落得要上手：“好的。”

季礼怀疑他根本没听进去，缩头躲一记，看着镜子说：“你确定听懂了？新长的头发不用剪！”

师傅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

“等等，”季礼再次打断他的跃跃欲试，表情一言难尽，“不应该先洗一下头发吗？”

师傅恍然大悟，依然十分激动：“奥，对的对的，过来这边洗。”

季礼：“......”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她干脆闭眼认命。

晚上十点，颜继一边喝酒一边等季礼，下午饭没等到她吃，给她打电话那边也支支吾吾的，还不许他去接，颜继只好守株待兔。

大门有了响动，颜继不动，继续喝他的酒，熟悉的脚步声进入客厅，离他渐近，又离他渐远，径直上了楼梯。

深呼吸一口，搁下酒，颜继转身锁定她，两人同时身形一滞，季礼僵立在楼梯上，半上不上，也不回头，颜继长腿跨过沙发，几步到她身后，虽然比她矮两级台阶，但依然可以俯视她，气场很足地说话：“野猫还知道回家了？”

季礼微咳一声，继续缩着脖子不动。

“外面没下雪，你带卫衣帽子干什么？”卫衣是颜继的，帽子太大连她的侧脸都看不到。

等不来回话，颜继耐心耗尽，扛起她就往卧室走，把人随手往床上一丢，带着点火气，“给你打了多少电话，发了多少消息？你就给我回个有事在忙？”

季礼在床上弹了弹，来不及反抗，下一秒就被扒了帽子，她被处置得也有了火气，睁大眼睛瞪他。

颜继愣神一秒，愠怒的表情被低笑代替，嘴角弧度明显，宠溺地伸手摸她的头：“怎么成这样了？你晚上去理发了？”

季礼打掉他的手，就势躺着，冲他翻白眼。

颜继收手，气场软了下来，只克制地笑着打量床上的人，头发本来过肩的长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