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总有人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
云笈当然不是。
除了面对褚辛。
特别是这种时候。
褚辛反应过来她对他做了什么,那乖顺温柔、妩媚到好似勾引的面具逼近破碎,稠丽的眉眼像是打翻了酒盏,失措混乱,双颊愤怒到涌上薄红。
这可不是面对主人该有的表情。
云笈心怦怦直跳,即便此时此刻她正在逃命,即便相柳再一次逼近,危险近在眼前。
她却不失快活地想:看,那副乖顺可怜的模样果然是装的吧。
这下我看你怎么装?
褚辛啊褚辛,以前你从我手上抢过那么多东西,对我下过那么多黑手,对我的点评刻薄而吝啬,现在该轮到我了吧。
“哈……”她笑得阳光灿烂,说出那句迟到了许多年的反击,“毕方后裔,不过尔尔。”
褚辛瞳孔骤缩。
她知道他的身份。
她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是巧合吗?
亦或者,在最初与他相见时,云笈已经计划好一切,所以对他的关照才与其他半妖有别,所以与他共处才不涉情爱旖旎。
没有时间细想,相柳的攻击已经抵达。
它的术法势如破竹,黑色灵力再次化作长|枪,要将云笈和褚辛一同扎个对穿。
即便到了这种时候,云笈依然带着胜利的笑容。
她的笑容简直像是同时在嘲笑两个人。
相柳的九颗头同时声嘶力竭地咆哮:“要死还拉上一个垫背的,我今日就满足你,让你们做一对亡命鸳鸯!”
云笈拖着锁链,锁链捆着褚辛,她的心情好到让流逝的体力也恢复三分,拽着褚辛躲过相柳的攻击。
甚至还有心情回答:“谁跟他是鸳鸯,你这个文盲,难道不知道鸳鸯是什么意思?”
相柳越发恼怒,攻击又回复到最初的无序状态,灵力像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不断召出各种形态的武器,没有丝毫间歇地向云笈攻去。
全天下恐怕只有云笈会在这种时候拖着个累赘,而且乐此不疲。
褚辛被她拽得狼狈不堪,咬着后槽牙:“快把我松开。”
云笈凌空一跃,甩得更快活了:“我偏不。”
然而无论她多么解气,多么快乐,都改变不了手上多出一份重量的事实。
相柳密集的攻击很快在她身上找到突破口,术法将他们往狭隘的逃路逼去,长尾则瞄准时机甩起。
厉风起,云笈召出鹤翎,以雾羽勉强挡住这致命一击。
然而两人依然被长尾的攻势击中,狠狠砸向地面。
云笈摔进褚辛怀里,脑袋砸在他胸膛,重击之下,将他砸得闷哼一声。
要不是双手都被捆住,他真想趁此机会将云笈一杀了之。
反正看她的意思,也是拉他过来与她陪葬。
他只能以被束缚的姿态,勉强扶着云笈肩膀,手指用力到快要扣进她骨头缝,咬牙切齿:“殿下,您是蠢货吗?”
终于,褚辛连装都不装了。
前世跟她斗了百年的宿敌,没了假笑,失了乖巧,彻底露出狂妄暴戾的本性。
这才是她熟悉的褚辛。
云笈甚至从他每个重重咬下的字眼里感受到他的气急败坏。
就连这种气急败坏,都让她熟悉得好像嗅到每日清晨的空气。
这些日子堵在心里出不来的那口气彻底发泄出来,云笈半躺在褚辛怀中,连离开都不记得,放声大笑。
褚辛觉得云笈大概是彻底疯了。
她是不是看不出来,他们都快死了。
要知相柳是上古异兽之一。
两千年前仙域四国大能联手,才能将上古异兽封印在地底。
即便相柳只是上古异兽中天资平平的一个,去岁骤然现世,也已经让青云苦不堪言,宁愿拖延时间延长战线,也要利用战术分斩九首,才能勉强将它击败。
现在相柳回来了,带着它破破烂烂但是整整齐齐的九颗头。
九首合一,准备要云笈的命。
她却在笑。
相柳不讲伸手不打笑脸人那套!
它剧烈的攻击不断落下,褚辛一个翻身躲过,被迫把云笈抱在怀中,带着她就地一滚,愤怒到要从眼里炸出火星:“你还笑得出来?”
他双手都上了锁,云笈被他囚在双臂里的狭窄空间,也只能把双手放在胸前,紧贴着褚辛。
她闻言抬首,看的却是不远处的相柳。
“褚辛,你听好了。”云笈揩去脸上的泥点,“这鬼东西把这座山头的灵力都吸干了,昨夜又偷走了渡厄阵的灵力,这次是真的要跟我拼命。”
“你既然知道,为何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