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pture 30
手机落在包厢里了,“怎么办?”
阿飞已经朝他们走了过来,“不关你们的事,少管。”
顾井仪说:“现在不管也不行了,有的商量吗?”
阿飞笑了,笑得轻佻,指指颂祺:“她跟你走,她留下。有的商量吗?”
话一出口,顾井仪脸就黑了。
颂祺伸手想扯他的衣袖,示意他别冲动,顾井仪已经一拳闪了出去。
阿飞只觉嗡的一声,脸上就着了一下,半边脸都麻了,五官都有些脱序。
颂祺看呆了,头一次见顾井仪这么大打出手,完全没得商量。
也不知道是谁扑向的谁,两人瞬间打成一片。拳脚交加如暴雨,从这头撞到那头,又从那头撞向这头,打得红疯了眼,难解难分。
颂祺看懵了,反应过来拔腿跑回去喊人。
老五也看得睁睁的。两个都把对方往死里打。
江沐趁机挣开了老五。
老五拔腿就要追上去,被阿飞撞得一下两脚朝了上。
颂祺喊人赶来的时候,战事已经休竭。阿飞横在地上,顾井仪靠在墙上。远远瞧见那死寂,就好像地板和墙壁自身在气喘一样。
颂祺只恨自己跑不快。
“你没事吧?”她抖出纸巾,在顾井仪脸上一顿擦,还好没有出血。
再一看,老五早已经溜了。
颂祺不知道手在打颤,顾井仪执住她的手,安慰一句别怕,没事。
“我的天,怎么打成这样?”何嘉问彭川:“要不要报警?”
彭川反应过来,低声说:“你傻啊,服务生都没报我们报什么?万一要赔钱呢?而且你不觉得,地上躺尸的那个才应该报警吗?”
阿飞慢动作从地上起来,一拭拭干额上的血,临走转向顾井仪。
顾井仪一拉颂祺到身后。
阿飞冷冷地说:“顾井仪,有你的。走着瞧。”
江沐回家就把跟阿飞的事同江美茹全说了。
江美茹重重跌进沙发扶手椅里,迟迟看着江沐,爆出一句:“你知不知道你把一生都给毁了!”
就像闪电划破乌云时那样。
江沐知道原话是“你把包括我的一生都给毁了”。
她吸一吸鼻子,凉凉说:“我反正是豁出去了,大不了就鱼死网破。”
江美茹说不能报警,“你爸好歹也算有头有脸的人,你一个大水花砸下去,谁闻不着腥?”
江沐撑大眼睛,盯住江美茹:“所以你就要我跟一个老男人睡觉!”
“闭嘴!你要所有人都听见吗?”
“那就听见啊!让他们都听见好了!”
她们用仇恨的目光仇视彼此,这么多年了,她爱她也恨她,生命经纬互织互文,彼此取暖,也彼此恶心。
江美茹一听这话捂住脸就哭了。
江沐一个劲儿骂:“你除了哭你还会什么?这时候了你还想着他!”直骂到发不出声音,遂哭起来了。
电话里,江美茹告诉了江爸爸,说不能再在珞城待下去了。
江爸爸听了,在那头暴叫如雷,跳了一阵,说:“不能报警,最好用钱解决。”
江沐用和解的口气问颂祺:“钱的事可以拜托顾井仪去跟阿飞谈吗?”
颂祺说:“他们那天刚打了一架,会不会有反效果?”
江沐去抓颂祺的手,用浓茶的口吻:“那你可以去跟阿飞谈吗?我知道他喜欢你,他会听你的。”
颂祺觉得江沐疯了,呆呆望着她。
江沐一下子弹起来:“我知道你恨我,可我又没有成功过,再说都是阿飞迫使我的——而且你在我家寄住这么久,你应该做些什么!”耳根都红了。
颂祺并不是不想帮,只是如果阿飞提出非分的要求和江家周旋,那时罪全在她。江家人又一个模子嘴脸,做好做成就应该,不成就反咬。
江美茹再来找颂祺,颂祺凉凉说一句:“这决定我做不了,你还是跟我妈谈吧。”
江美茹不会给黄琴梦打电话。这太丢脸了。重要的是她深深地知道自己的无耻。可是谁去谈呢?
晚饭后江美茹在厨房洗碗刷筷,动作极大,脚步极重,显然是在发泄不满。
给碟子涂抹洗洁精,揉搓开来,光光的泡沫在手里白日梦似的,柔软得不可思议,渥钞票一样陈旧的质地。
那柔软令江美茹痛心疾首,她马上预见阿飞掳走大把大把钞票,而她辛苦积攒下来的钱就像泡沫一样消失了。
那么多的钱!
江美茹紧紧护住心口,心都要迸碎了。眼泪酸酸从眼眶里流出来,流着洗脚跟。
她又气又心疼,气得胖身体挣挣的。
豁啷一声,筷子抛进洗脸池里,她开始丢盘摔碟,在厨房里跳一阵骂一阵,直着脖子喊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