蜉蝣
世昭现在是不是闵国辖内领兵最多的?”
任青英说:“倒也不全然,此人得位不正,有气节的人不愿跟随他。”
他说完,叹了口气。
闵室之祸祸起萧墙引狼入室,举世而闻名。齐与闵边关常有骚扰,此讯一出,周悟当即决定赴闵强占更多的地盘。他是一个热忱的少年,就必有一颗冲劲的心,投到肃王门下赴齐时,家中人还泪眼婆娑,言明让他到闵地时要多留意留意任安的情况。
未曾料,三叔的女儿因这动乱一夕之间成了奴隶妾侍。
“燕王不愿跟他,扬言清君侧,中州之地追随沐氏正统,其他几位豪强加起来当有四五十万,这便是闵室的现状了。”她说
而这当中,除了一直韬光养晦的燕王沐栩,当属中土之疆的兵力最强。所以后来的表哥才有和燕王叔一起问鼎天下的本领。
“都脱不过一个权字,天下到底最后受苦受难的还是百姓……”沐芸芸又说。
任青英却道:“说这个做什么,唯愿追随主公早早结束这乱世,世间便会少许家破人亡的人家,你晚上吃什么?”
滢光中,十四公主的眼睛如同宝石一般,美丽而清冷,静谧甚至缺了几分人气。
沐芸芸抚摸着送来的衣裳:“任小将军,”
任青英说:“安安,我们相处虽少,可小时三叔也曾把你带回过家中,那时你也曾喊过我二哥,你若不介意,便喊我二哥吧。”
“说来,我也并不是位将军,也受之有愧。”
沐芸芸偏了偏头,说:“一时让我改口,我好像有点说不出话,任小将军你跟我说说嘛。”
任青英叹了口气,“说什么?”
“我忽然不知道,”
“你有什么烦恼?”任青英说,“以前是没有找到你,现在…你有什么事都可以跟我说,我能做的会尽量满足你。”
沐芸芸摇头,眼神静谧失了几分人气,有一瞬间任青英觉得她和他是在两个不同的世界里。
屈世昭上位前期,不服叛乱的起义军不知凡起,从前屈世昭以道士之身迷糊父皇,常常是弄得乌烟瘴气,他上位后,都是听闻他如何□□苛行,诛尽前朝沐氏。
沐芸芸心下一片冰凉。
所以后来屈世昭更是以摧枯拉朽般摧毁了看似花团锦簇的闵沐朝,到底有多大的仇才会把她的兄弟姐妹都凌迟处死,沐芸芸觉得就算再大的仇,她跟屈世昭永远不死不休。
肃王帐中的女人不知因何又开始郁郁寡欢了,眼见这几月,她侍君主柔媚婉转,肃王苦旅行军得到纾解,一时有些爱不释手,这日,他又想时。
遭到了女人的推拒。
沐芸芸神色恹恹的说,“请君上赎罪,妾身上污垢不能侍君。”
肃王遂已收回已经伸出去的手。
沐芸芸垂着眸,躬身想出去,这宿不用在这守着了。
肃王却注意到她这几日穿的衣裳不同,叫住了她。
沐芸芸低头看着衣袖,漠然的说道:“二哥送来的,说是送我的礼物。”
“君上,我很喜欢。”
肃王沉默了一会儿,却说:“安安,一直委屈你了。”
沐芸芸私以为并没有觉得很委屈,望着落在她跟前的高大肃王不语,以屈世昭之乱带的影响笼罩着整个闵地,前世她掉过的泪太多了,今生才慢慢开始。
她忽然轻轻说道,“在君上身边如何委屈,我只怕在军中堕了您的威名,您到底是统率六军的统帅啊,一直穿着您的衣衫也有损威严,这才怏了二哥。”
肃王说:“孤又岂非是那种身陷儿女情长的人,若一个女人也有损威名,那孤这赫赫战功便是绣花枕头来的中看不中用了。”
“是孤有所欠缺了,你若穿上齐国的服装也是极美的,同孤在一起的人,不必委屈。”
南州时光淡淡,光是一些光影掠过就有一夜之久,想在其中寻得美好,太难了。沐芸芸大概做了一个长长的梦,直至州府与人理应外合,突破了南州府,南州百姓大肆奔逃,有人直捣公主府要将她捕去献给屈世昭,满天的红火,阳邑的身影从红火中出现,沐芸芸很久没有梦到过以前了。
除了阳邑,她也梦到了表哥敏珩舟,表哥如玉君子,温文儒雅,在梦里,她还是偶尔渡江过中州寻找表哥游玩的单纯女子。也是父皇兄长手里的掌上明珠。
这一日,梦里梦到了阳邑、表哥、哥哥,沐芸芸睡得极不踏实。
表哥。这个将来的风云人物会帮到她吗?
天下大势,她一个小女子能憾动得了吗?她到底怎样才能救赎自己的命运呢?
沐芸芸心里充满了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