焚_02
淡定地去捡地上被她扔掉的毛毯,拍了拍上面沾上的灰,抖落进深冬干燥萧索的空气里。
氧气结了冰,让人窒息。
四周安谧,孤苦的麻雀叽喳,停在黑色的电缆上,嚎叫声梗塞低沉。
在场的第三个人终于开口:“少爷……”
“随她去。”
“来日方长。”
/
翌晨。
准确来讲也不算早晨。
而是上午九点整。
郗雾被一阵不知疲倦不停歇的门铃声吵醒。
她刚刚又梦到九个月前的糟心事,所以这会儿的起床气严重百倍。
一把掀开被子,就赤着脚“哒哒哒”地冲下楼。
她往猫眼里一看,一个穿着统一式制服的人,看着像是什么搬运工。
她沉了沉气,深呼吸好几下,压下心口所有因为被吵醒而滋生的起床气。
拉开门。
“你好,那个……小姐……”那人倒吸了一口气,似乎是没想到开门的会是个气质出尘绝艳的大美女,以致稍有些紧张。
又或是单纯被她这副光着脚刚睡醒的样子弄得不知所措。
他反复看了看手上的单子,似乎是有些纠结,一边挠着后脑勺一边问:
“那个……”
“那个字念郗,和希望的希同音。”她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的环着胸,斜靠在门边上,懒洋洋的看着他,“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的,我是家具城的,昨晚有一位先生在我们那里订购了一些地毯,让我们今天九点钟送来,刚刚给郗小姐你打电话,没打通……”那小哥解释道。
“哦,昨晚砸了。”她懒洋洋的回忆一下,随后道。
那小哥:“……”
“姓司?”下巴微抬,她问。
想起昨晚气得没睡着,在床上躺到半夜才迷迷糊糊睡过去,导致她此时黑眼圈有点重,让她看起来颇有些颓废的美感。
黑色的发丝垂到胸前,环着胸靠门而立,整个人慵懒如猫。
那小哥不像个老手,估计是个新人,还在怕生的阶段,被她看得有些脸红,急忙去看手里被捏得皱巴巴的单子,然后吞吞吐吐道:“不、不知道,那先生并没有留名字……”
她顿了顿,随后点头表示清楚了,“放门口吧,你可以回去了。”
说着朝门口处抬了抬下巴。
“可、可是那位先生说,要、要给您全部铺好。”
“哦?”她细眉微挑。
这小哥倒是颇敬业。
“要铺哪?”
小哥急忙拿起单子,蓝色的圆珠笔字迹有些晕染,他边看边念,“画室、卫生间……”
她细挑眉,“啧”一声。
“这些全不铺,其余都要。”小哥最后看了眼单子,一板一眼,照着念,最后确认似的点了点头。
她点了点头,侧身:“那麻烦了。”
说完闪身进去。
那小哥低着头,拿起地上的一摞商品,然后跟着进去,映入他眼帘的是郗雾光滑又白里透红的脚后跟,那脚后跟上还有明显的刮伤,显然是没有处理好,现在有些稍稍化脓。
可能是疼的,所以她光着脚踩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时,刻意用前脚掌走路,又似乎强忍着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狼狈,所以走得慢,但仍旧使得她的走路姿势莫名怪异。
她赤脚踏在冰凉的大理石地砖上。
虽说不是隆冬,但入秋的天气也是有些凉了,这姑娘却还是不怕冷似的光着脚。
那一刻,那小哥看了眼手上的毯子,仿佛意识到了什么。
想起带他的前辈说的话,顾客就是祖宗,在客人家里最好要搭点话,这样能让客人的售后评价高一些,对自己业绩有好处,于是他笑着开始搭话:“郗小姐,你老公对你真好。”
她喝水的动作一顿,嘴角划过一抹讽刺的笑意。
但并不答话。
水杯重新放回桌子。
她提步转身上楼,一边懒洋洋的:“楼上不用铺,一楼最东面那个是画室,没事别进去,铺好了你就可以走了。”
那小哥看向她,或许是男生天生就要粗心一些,又或许是他刚入社会,实在是个雏,以至于并没有听出这位出尘绝艳的大美女语气里的嘲讽与不善。
当郗雾扫到他不解又呆愣的面色时,顿了顿,视线移回来,补充了一句:“沙发上应该有几张钞票,你走的时候看一下,有几张就拿几张,小费。”
说完,头也不抬的进了卧室。
卧室的门关上。
她走到床前,手刚摸到被子,又转头看向关上的门。
良久。
走回门口,把门反锁,又一头埋进被子里,继续睡回笼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