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针

听见李潜的话，魏枫笑道：“秦王殿下现在居然也会跟人开玩笑。”

“没开玩笑。”李潜沉声道，“你没跟王妃说实话，她中的毒，是当年宫里那种吧。”

魏枫也敛了神色：“王爷不必忧虑，王妃中毒很浅，下毒之人只用了很少的量。”

“因为她只有这么多毒药。”李潜道，“让人去查，毒是如何流出宫，又是怎么被林府继夫人得到。”

另一边，林瑟已经回到如意院。她如今不再是以往成天垂着头的怯懦模样，脸上带着浅笑，看起来很讨喜，让一众发现这件事的下人都觉得惊奇。

吴嬷嬷瞧见后问：“自从王爷回京，王妃似乎很高兴？”

“还可以。”林瑟本打算吃块点心，又想到还不知源头的毒药，叹口气放下。

吴嬷嬷换了话题：“前几日，彩儿回林府，听说表少爷年后要进京赶考。”

表少爷又是哪位，毫无印象，看来书里连名字都没提到过，这都已经不是炮灰级别了，想必是完全不重要的人。虽然如此，林瑟还是翻了翻原身的记忆，也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晰。

见林瑟听见表少爷也完全没有反应，吴嬷嬷又道：“小姐长大了，不像以前在林府……”

突然换上旧称呼，还说句语焉不详的话。林瑟在心里冷笑，这是想情感绑架她？真可惜，她并不是软弱可欺又好哄的原身。

“离开林府以后，王爷是我唯一可以依靠的人。”林瑟认真看着吴嬷嬷，“难道我与王爷变亲近，嬷嬷不为我开心吗？”

吴嬷嬷谄笑，心里却有个新的算计，果真不是她的错觉，林瑟这丫头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忽然跟变了个人一样。

林瑟平日不喜与人交流，其他下人没察觉出不对劲还情有可原，但她看着林瑟长大，比旁人更了解她。吴嬷嬷忽然有个极为大胆的想法，一时不敢细想。

这些暂时需要时间观察，不过林瑟与秦王越走越近，即将脱离控制，她必须给林府的主子报信。

月色清冷，照得地面一片惨白。极轻的吱扭一声，如意院侧边的小门被人从内侧推开。那人是林瑟从相府带过来的陪嫁丫鬟彩儿。她性格很好，平常跟谁都聊得来，时常府里府外走动。

“彩儿姑娘深夜打算往哪去？”福公公缓慢道，他脸上不再挂着惯常的笑，略尖细的嗓音在寂静深夜显得诡异可怖。

彩儿没想到门外有人在，下意识伸手去拦挡。福公公没想到王妃院中“人才济济”，平常柔弱温柔的小丫鬟还身负武艺。

一旁的秋月快速出手，反手钳制住彩儿，似笑非笑道：“彩儿姑娘好身手。”

彩儿武艺不差，能看出来自幼学习的功底。但是在秋月这样真正的高手面前完全不够看，轻而易举就被搜出身上藏着的信件。

信件用了特殊的墨水，需要处理后才能看见字迹。

没等彩儿开口辩驳，秋月一掌劈在她颈后。

不多时，神出鬼没的暗卫带走彩儿，福公公去找李潜复命。

李潜面无表情道：“这就是你说的王府一切安稳？”

“王爷，是您不让我们插手王妃院中的事务，说随她折腾。”福公公道。

李潜笑骂几句后又道：“仔细审问，尽早解决。”

福公公退下后，书房只剩下李潜一人，他面前摆着一沓纸。纸上是许多杂乱无章的字迹，细看似乎有几个人名用线条相连。李潜抬手将纸揉成团，丢进一旁的炭火盆。

夜里发生的事情林瑟并不清楚，来到这里几日，她都睡得异常好。也不知道是王府风水好还是水土更养人，她在现代时因为常年熬夜，精神衰弱，睡眠质量非常差。

等林瑟去主院用早膳时，进门就闻见一阵浓郁的中药香。

林瑟从前也喝过中药，心里提前有准备，仍旧被苦的一激灵。五官皱缩在一起，看起来颇显滑稽。

她捏着鼻子一口气把药灌下，甚至苦到产生灵魂出窍的错觉。没等她缓过神，就看见魏枫取出银针。

“还要扎针！”林瑟提升音量。

魏枫的小徒弟解释道：“王妃中毒太久。”

“不扎不行吗？”林瑟模样可怜得很，一看见魏枫手里又细又长闪着寒光的银针，她控制不住步伐往内室角落躲。也是因为过于害怕，她都没注意看所处何地，硬是把自己塞进床尾跟墙的夹缝之间。

魏枫看了眼李潜，示意他过去劝人。

李潜皱眉道：“不去。”

僵持一会，李潜还是走到林瑟身边。

李潜常年待在军营，手下全是五大三粗的汉子，被刀砍都能面不改色。他并不知该如何安慰人，干巴巴说了句：“魏枫扎针不疼。”

怎么可能不疼，你骗三岁小孩呢，林瑟腹诽。

“我有尖锐物品恐惧症。”

李潜听不懂：“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