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清算就清算,该破产就破产
4 该清算就清算,该破产就破产
“什么?”
苏鸿在滔滔不绝中刹住了车,仿佛听到了天方夜谭。
“我说,我要看账本。先看这家酒楼的吧。”
你看得懂吗你...苏鸿心情复杂地让小二拿来了账本,还是不放心地补了一句,“窦姑娘看不懂的地方可以随时请教——”
他话未说完便被窦清欢的惊呼打断:“这家酒楼怎么不给伙计发工资的啊?”
旁边的小二讪讪一笑,颇为不好意思地回道:“我是老板,厨师是和我一道出门打拼的同族表兄,自然是不必发月钱了。”
窦清欢惊诧地抬头,重新审视了这位端着餐盘的店小二。这才发觉他虽然一身粗布衣裳,却并不像一般跑堂那样微微佝偻着身子。相反,他身形瘦削,眉宇间神情温和,脸上甚至还有些书卷气。
苏鸿撇了撇嘴,再次清清嗓子,“介绍一下,这位是朱掌柜。”
“在下朱廷。”朱掌柜朝她拱了拱手,“还请窦姑娘多多赐教。”
窦清欢连忙胡乱作了个揖还礼,悄悄吐了吐舌头。敢情人家是酒楼的正牌掌柜,还好刚才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她继续翻着账本,在心里粗粗估算了几个数字,边翻边折角。
“朱老板哪里的话,是我初来乍到不懂,才应该向您多多请教。”
这才算得礼,苏鸿稍稍点头,看来这姑娘也没那么不可救药。可没等他高兴两秒,窦清欢便继续开口。
“我一路看过来,咱们得月楼虽然不在主市上,却是刚好坐落在工商两街的交汇口,位置一等一的好。
“酒楼地方也大,容纳百来人没什么问题。里面陈设虽然不算新,但品味也都是上流的。至于菜式口味嘛——”
窦清欢夹了一筷头菜送进嘴里,面色逐渐复杂扭曲,“噗!我原先还奇怪。看这胡萝卜丝细长均匀,心想也差不到哪里,没想到这味道才是硬伤。”
朱廷尴尬地给她续水,苏鸿则在一旁幸灾乐祸——这也是他每次来只喝茶而从不点菜的原因。
“罢了,虽然进账少,但开销控制得也很紧。新招个厨子掌勺,你那表兄切墩。等菜式更新齐全了我们再好好宣传促销一下——噢就是减价几天,这酒楼大概率还有救。”
窦清欢合上账簿,双手送还。出了门她忽然又想起一事,连忙拉着苏鸿问道:“鸿叔,我瞧着朱廷像是个读书人,怎的做了得月楼的掌柜呢?”
苏鸿暗自赞叹,刚看她几下便指明了得月楼的要害,不想竟还有几分识人的本事。他对眼前这个小姑娘的态度也渐渐有所转变,于是认真解释:
“还真让窦姑娘说中了,朱掌柜原先的确是个学子,曾经差点入了殿试。”他不无惋惜地回忆,“只是开考前,他不幸卷进了舞弊案。虽然后面查清了他是清白的,但也贻误了时机。主人怜惜他的才华,又知他自尊心强,便委托他经营这得月楼,顺便为下次殿试备考。”
“只可惜朱掌柜经此一事锐气尽失,后面再未考中过。”
原来如此。窦清欢摇了摇头,想到自己也曾寒窗苦读过独木桥,但总体还算安宁,相较之下还是古时的学子命途多舛,令人扼腕。
“那苏无羡如何与他认得?”
“姑娘别急,我正要说。”苏鸿的语气缓和了许多,“这就要提到咱们苏家的另一处产业了,墨林院,我现在就带您去看看。”
墨林院是是处客栈,和寻常客栈一样,它独门独院,前堂有简约的桌椅板凳,后院住人的地方较为僻静。不同的是,它主要接待的是学子书生。有的在这里长期住下备考,有的则是住几日周转。这里不算华丽,但能看出崭新的维护打扫痕迹。苏鸿介绍说,苏府每年年末都要开支一大笔钱到这里修缮升级,可收的食宿费用却十分低廉,且常年不涨。
“苏无羡倒真是个乐善好施的大君子。”窦清欢打量着干净的庭院和一间间紧闭的屋门,揶揄起来,“只是他明明是个武将,怎么偏要帮衬这些学子呢?”
“主人对读书人总是很关心。他常说这些人才是决定国运的关键。”
窦清欢扬了扬眉,心下赞同。之前就觉得苏无羡不是寻常匹夫,不想他真的有如此见识。老板三观正,打工人自然也多了几分力气。她心情大好,握紧拳头耸了耸肩,准备开始新一□□询。
“先看账本。”她简短吩咐。
窦清欢细细翻了几页,原先愉悦的心情很快消散,眉头逐渐拧在了一起。转而起身,从账台拿了算盘和空白纸张,重新坐下将算盘珠子打得噼啪作响。她勾勾画画半晌,不动声色地放下笔,对着一旁的人殷勤笑笑。
“葛掌柜,小女子是个新手。这账本有很多看不懂的地方,如若问得冒犯了,还请您多多担待?”
掌柜葛青呷了口茶,瞧着小姑娘人畜无害的一脸笑意,并未放在心上,“哪里的话,姑娘问便是。”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