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7 章

醉酒那晚，程铮爻很开心。

好友从法国回来，带了一瓶82年的拉菲，邀他品尝。最后没品尝成，听说还在过海关。

好友姓梁，名义，常架着一副眼镜。

唐南澄也来了，他喜欢凑热闹，上层人的热闹比普通人的热闹高级很多，但不是每个上层人都会选择以高级的方式相聚。

他们点了一个安静的包厢，坐在一起闲谈。

谈到唐秒，程铮爻一句话轻描淡写过：“她值得被人爱。”

这句话，梁义和唐南澄听得清清楚楚。

唐南澄可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程铮爻对唐秒是什么态度，而如今，这份态度在悄悄转变。

梁义扶了扶镜框，笑得温文尔雅：“所以，你打算续约了？”

合约式婚姻，他们两个都清楚。

程铮爻心里清楚，这份合约不好续，唐秒太清醒，金钱对她有诱惑，却又没那么大。

物质也能诱惑她，却也没那么大。

说白了，她爱这些，更爱这些是由她自己挣来的，而非通过旁人。

他只是遗憾。

遗憾当初的结婚证，没有来真的。

那时他怕她纠缠，所以根本没想过弄真的结婚证，一个假的结婚证就足够糊弄。

谁能想到以后呢？

程铮爻忍不住细细想，越发的后悔：“你们说，怎么诓骗一个人去民政局领结婚证？”

他说认真的，还真动了领证的心思，左右都是找一个人结婚，找唐秒，他喜欢，还习惯。

“你来真的？”唐南澄十分震惊。

梁义倒是淡定：“让假的变成真的不就好了。”

程铮爻摇晃手中的酒杯，眸中渐渐确定下来。

那天他打了一通电话，像是等不急，连夜让人赶制好，最后揣着两张纸叫了代驾一身醉气回别墅。

等下车，人已经醉的不清醒，胸膛却是热的。

程铮爻能感知到是唐秒扶的他，所以他借机装得更醉一点，最好醉到做什么事都可以被原谅。

他吻了她。

细密的吻像春日绵密的雨，明明温柔，却在灼烧。

程铮爻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声一声，他突然发现自己和那些毛头小子没什么区别，会动心到手颤，也不能自控。

但所有的温情都停止在那句和她结婚的原因。

他不懂唐秒为什么执着这个原因，毕竟在他看来，那无足轻重。

温情停止，直到第二天一早，他收到一条消息。

起初程铮爻没把这条消息当回事，他认为唐秒不敢这样，这只是她开的玩笑。

可随着时间慢慢推移，程铮爻终于意识到不对劲，唐秒是认真的。

她不像其他人，嘴里嚷嚷着一个目标，却从不实现，而她会不动声色完成这一切，先斩后奏。

唐秒要毁约，是认真的。

梁义笑他：“假的变成真的，都留不住？”

程铮爻轻嘲：“我怎么会知道，这只信鸽，是我最爱的那只。”

梁义收起手机，面上竟还有些幸灾乐祸：“那你惨了，我刚刚看到一则新闻，谈论你们俩已经离婚了。”

程铮爻的眼神变得危险。

他当即让人去查发这些新闻的背后人是谁。

结果出来，是唐秒。

梁义为此笑得直不起腰，笑完才安慰他：“以她这个架势，你俩就算是真夫妻，拿了真结婚证，她该走还是会走，铮爻，你留不住。”

程铮爻点燃一根烟，没说话，脸色却比谁都难看。

程家那群人现在一人一通电话过来炮轰他，他一个都没接。

打给某个人，某个人也不接他的电话。

不接就打到她接，程铮爻靠在墙壁上，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拨过去。

唐秒，你最好别玩消失。

索性最后一遍，她接了。

那边似乎有很大的风声，电话接通，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程铮爻疲惫极了，他低声问：“唐秒，谁让你不辞而别的？”

“我跟你打过招呼了。”唐秒声音轻轻的。

“我现在让你回来。”程铮爻揉着眉心，语气变低，“你回来好不好？”

唐秒没说话。

“合约没结束，你不能走。”

程铮爻已经忘了自己的骄傲，他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失落，失去一个人的失落和重心下降感。

“一张白纸不具有法律效应。”

唐秒总是很安静，“我想离开北城，你不能拦我，你也拦不住我，跟很多事无关，我就是不想在北城待了。”

北城是个好城市，但于她而言，算不上有什么好回忆。

“你要去哪？”程铮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