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愎自用
恭王冷笑一声,从身旁黑衣人手中接过了个什么东西,朝着郝盛远扔了过去。
那东西直直朝着郝盛远而来,他并未看清是何物便下意识去接,可待他将那东西抱在怀中,才发现竟是呼延准的头颅!
“啊——”
他大叫着将怀中的头颅丢开,仓皇窘迫,实在不堪。
卞宁宁走到沈寒山身旁,感受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这才如释重负般舒了心中那股郁气。
她揽着沈寒山坐在地上,看着郝盛远,笑说道:“自以为是了这么些年,你如今这副模样真让人痛快。”
她眼角带泪,眸中微红,唇边却是发自心底的笑意。
郝盛远迷茫地看了她一眼,又看向她身后的恭王,哑着嗓子问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恭王分明只有一万人马,如何能与他带来的大军相敌?
他们藏匿在青云岭中,不就是因为不敢与他们正面较量吗?
可……可为何连呼延准都死在了他们手中!青云岭的两万大军又去了何处?
“老贼!本太子来告诉你究竟怎么回事,让你做个明白鬼!”
卞佑年从人群中走了出来,一身银甲,手持长剑,直指郝盛远额心。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没死!”郝盛远双手一下下地砸向地面,懊悔不已。
“后悔了?”卞佑年收了剑,蹲下身说道,“后悔也晚了,你带来的三万大军,已尽数伏诛了。”
“什么?!”
郝盛远双眼如锣鼓般瞪着卞佑年,脑中一团浆糊。
三万大军尽数没了?怎么可能?!
卞佑年被他这样子逗得哈哈大笑,嘲讽道:“瞧你这傻不拉几的样子,还以为自己是运筹帷幄的太师大人呢?”
“知道你败在哪儿吗?”
卞佑年用剑尖抵上郝盛远胸口:“你啊,败就败在太贪心、太过自以为是。”
郝盛远恐惧地看着自己胸口上的长剑,哆嗦着往一旁挪了挪。
卞佑年见状却是收起长剑站起身来,朝着卞宁宁笑说道:“堂姐放心,我不与你争,定然让你亲手了结这个老贼。”
卞宁宁默了少顷,动作轻柔地将沈寒山放在地上,这才接着卞佑年的话继续说道:“说起来,倒确实要多谢你一桩事。”
“若非今日你将截下的信笺给我瞧了两眼,我还猜不到父王的盘算。”
郝盛远紧捏着拳头,发髻散乱,满头白发:“何.....何意?”
难道那封信有假?
心头这般想着,可他却很快又兀自摇头否认。不,绝不可能有假,那信确实是出自恭王之手。
卞宁宁眸若冰潭,泛着森森寒意:“其实沈寒山并未骗你,我父王的兵马确实是在望风崖。”
“而我坚信他绝不会背叛恭王府,亦不会如此轻易就将实情告知于你,所以我想了许久都没想明白他究竟想做什么。”
“直到今夜在朝天殿中看见了你截下的我父王的信。”
她目光幽深,声音纯粹,身上散发着不容人侵犯的气度,将这一切背后的真相娓娓道来。
“你刚愎自用,以为我忙着躲你设的陷阱,没时间也没胆量与我父王联系。但事实上,我早已知晓我父王与太子埋伏在何处。并且他们绝不会在未知晓我的情况下轻易改变战地。可你截下的那封信上却清清楚楚地写着''静候青云岭佳音’,我便知晓,那封信,是父王故意写给你看的。”
“再忆及沈寒山与你所言,我才明白过来他的用意。”
她转头看向奄奄一息的沈寒山,凌厉的目光变得温柔。
“他知你向来自以为是,对他亦是恨之入骨,既如此,你又怎会轻易相信他所言?所以他故意为之,将真相说与你,再让你亲自将他所说的真相推翻。”
“而我将此事告知父王后,就再无机会与父王联系,父王亦知你在暗中查探,便将计就计,送出了这封专为你而写的信。”
“先是沈寒山轻易招供引你怀疑,再让你在青云岭查探到太子踪迹,而后再用这封信件让你坚信沈寒山是在欺瞒于你。最后,我再假意配合你,假借所谓密旨催你来这青云岭。”
“这一环环,皆是为了引你上钩罢了。”
听完这一番话,郝盛远眼中早已满是鲜红的血丝,一双眼珠子仿佛要夺眶而出般。
他双手抱着脑袋,拼命摇头:“不,不是这样的。明明是我在给你下套,是我在算计你们,怎么可能反被你们算计!”
“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就算你们算准了我要来这青云岭,你们在望风崖也不过一万人马,又怎么能轻易战胜呼延准的一万人马?!”
“啧啧啧。”卞佑年忍不住出声到,“方才我才与你说了,你败就败在太过自以为是,你这老头怎么就不长记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