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庵假尼
而这边小尼姑将卞宁宁四人带到后院厢房之中时,卞宁宁已是满腹的疑问。
她耐心等着,等那小尼姑离开后,这才问沈寒山:“究竟怎么回事?这静居庵为何这般怪异?”
温仪也是不解,摩挲着手里的鞭子,喃喃说道:“就是,太奇怪了!宁儿你瞧见了吗?那些尼姑一个赛一个的水灵,哪里像是修道之人?”
卞宁宁当然注意到了,所以才觉得奇怪。
人人都知修道清苦,若不是当真没有俗世牵挂或者走投无路,谁家姑娘愿意来这尼姑庵过活?可那些女子各个白净水灵,即便不是倾城之色,也是娟秀小意,而且除了那主事尼姑,其他人看起来都年纪尚小。
沈寒山沉默了半晌,不知该如何作答。他看了眼白匀,可白匀却端起一杯茶,躲开了他的眼神。
白匀不愿解释,便只能他来。
他神色有些尴尬,想了想,说道:“这静居庵,应当不是一般的庙庵。”
“不是一般的庙庵又是何意?你说清楚些。”卞宁宁追问道,只觉沈寒山这话说得不清不楚。
她有些着急,说这话时难免迫切了些。
沈寒山无奈,遂也只能直截了当地说道:“这静居庵披的是修道的幌子,做的却是皮肉生意。”
卞宁宁当即便傻眼了,却怀疑是否是自己听岔了:“皮肉生意?”
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皮肉生意还有其他什么正经意思,况且那些女子的样貌确实不俗,同花楼女子比起来,唯一的区别也不过就是穿着道袍罢了。
怎会有人在修道之地,行如此腌臢之事?
温仪也是一愣,想起方才那些女子穿着道袍的模样,又觉一阵恶心,义愤填膺地说道:“真是白煞了这鸿山好景!”
卞宁宁和温仪皆是女子,在这方面也算是涉世未深,实在不知竟还有这等名堂,只觉荒谬至极。她倒是现在才明白那客栈小厮的眼神,以及半山腰上遇上的男子说的那句“现在可不是好时辰”究竟是何意。
她瞟了眼沈寒山,问道:“沈少傅是如何知晓还有如此庙庵的?”
话音凉飕飕的,沈寒山觉得后背仿佛被人放了块寒冰。
“我也是听旁人说的,今日第一回见。”他正经着神色,背脊挺得同律尺一般,唯恐被人误会。
卞宁宁看了他一会儿,收回了目光,没再多说。可温仪却情不自禁看向了白匀。
白匀原本事不关己地看着热闹,冷不丁觉得有一道目光灼灼得朝他看来,他抬头,便撞见温仪带着审视的目光。
他心跳骤升,无辜地看了眼沈寒山,却见他悠然品着茶,同方才的他一般,孰若无睹。
他连忙摆手,出声迅速:“我从不曾听说过,今日乃是第一回听,第一回见。”
温仪见他慌里慌张的模样,却不知为何有些想笑,却不是往日里的嘲笑。但她还是将笑意压了下去,瞥了他一眼说道:“谁在乎你听没听说过。”
全然一幅白匀自作多情的模样。
白匀讪讪收声,嘟囔了一句:“我说给郡主听的,成了吧?”
卞宁宁笑了,饮茶的樱唇不住上扬,看着温仪与白匀二人仿佛顽童稚子一般,又是好笑又是无奈。
“好了,咱们得计划一番接下来该怎么办。”片刻后,她出声说道。
温仪连忙点头,神色却有些犹豫:“可这静居庵不是正经地方,我们该如何查?只怕那些小尼姑都不是什么善茬。”
卞宁宁自然也知道这一点,尤其她和温仪乃是女子,要让那些假尼开口,可不是什么易事。
她想了想,目光从沈寒山看到温仪,再从温仪看向白匀,须臾过后,却又再次回到了沈寒山脸上。
她凝视着沈寒山,沉默不语。
沈寒山感受到她的视线,却久久不曾回应她,只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手里的茶盏,眼神同杯盏里的茶水一般渐渐冷却下来。
可卞宁宁却没放弃,甚至站起身走到沈寒山身后,抬手揉上了他的肩,一改往日的疏离,十分柔善地劝说道:“我和温仪是女子,那些女子只会觉得我们碍事。可你却不同,你是男子,只要你稍微哄说几句,她们便会绞尽脑汁来讨好你。”
她的算盘谁还能不明白?
沈寒山不愿如此,却也知道她说的是事实。在此时上,他确实是不二人选。
他享受着肩上沉缓舒柔的力道,悠然说道:“就像郡主哄说我这般,去哄说她们?”
卞宁宁一怔,随即又觉有理,笑着应道:“沈少傅聪慧。”
话到此处,沈寒山心里便已有了计较,嘴角噙着笑意,说道:“郡主既然下令了,臣哪有不依之理?”
卞宁宁知他这是答应了,便也收了回手,满意地坐回自己的位置上。
沈寒山肩上一轻,心里却有些泛痒,意犹未尽地看向卞宁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