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88　　林子在又给他阿爸，使劲训斥了几句以后。才稍微放过了阿黄。　　于是，火堆中，偶尔忽然炸一个炮仗什么的，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了。因为林子有点闲不下来，偶尔丢个炮子在火堆边。　　他是控制着距离的那种，就是丢的炮子，不会马上有火烧得到。当林子施施然，不知道溜到哪去的时候，炮子引线给火撩到了，于是，炮声响了。　　大多数时候，林子总能把这事藏得挺好。因为过年，鞭炮在地上偶尔有一两个蹦到火堆里，又偶尔炸响。这其实是很正常的。　　所以林子经常干得一点也没心理压力，只是苦了他的几个姐姐。因为没一点心理准备的情况下，一声炮响骤然响起，怕炮的人，总是会多少给吓得不轻。　　夜色慢慢的降临了，温度下降得非常明显。林妈开始做年夜饭了。　　年夜饭总是特别的丰盛，大量的海鲜，白切鸡，扣肉，瘦肉粉条，大虾什么的林林总总，堆满了桌子。　　辛苦了一年的人，在这一刻，总是会放开许多东西。放开了吃，是一句在此时此刻，桌子上的常用语。　　毕竟平时的家庭，总不能天天胡吃海喝。年对中国人来说，比什么都大。所以，再节检的人家，总会想办法，在除夕的晚上，弄上一大桌，让家人吃不完的饭菜，是特别有必要的。　　因为有句话，叫''''年年有余''''。所以，为了饭菜能多剩点，做菜的人也用了心，会尽量让人吃饱吃好，但又能有菜剩余。这样做，大多是图个好彩头吧！浪费粮食一说，在这几天是没人在意的。　　杯影之间，觥筹交错。今天在场都是自己的家人，更是放得开。大人有酒，小孩有果汁。　　林子忽然不爱吃鸡腿了，把鸡腿都让给了几个姐姐。他其实更愿意吃点鸡胸肉。南方人，吃的当然是白切鸡。只有当餐吃不完的鸡肉，才会在下一餐回锅再炒，又或是倒在一个瓦煲里，加些酸菜什么的炖焖。　　其实对林子来说，更爱酸菜锅里的肉类。只是年夜饭里，是不可能出现的。　　有点令林子忐忑的是，是刘阿公坐在主位上。刘阿公今天，拿的是另外一个盆来装饭，没带上他常用的那只黄色的盆。　　林子一边吃饭，就一边盯着刘阿公吃饭的盆，偶尔还偷看几眼，天井那只静静躺着的黄色狗盆。　　远方传来的鞭炮声，在这除夕夜，总是响个不停。浓浓的年味，往电视机里看，都感觉快要溢出来了。　　吃饱喝足后，大家还是喜欢坐在门口外的大火堆里说话。林子在他阿爸的警告下，不再敢偷偷往火堆里偷扔鞭炮了。　　林子只好老实的对付着那几条正在火堆里烤着的红薯。　　“林子，林子…”林妈站在门口里，冲林子叫道，“快回来洗澡。”　　“快去洗澡，花乌龟。等会可以穿新衣服了！”　　“洗完穿出来给我们看看。”　　大家冲林子笑念了几句。　　一仵灰黑色的灯芯长裤，一件米黄色的针织长衫，一件黑色的外套。这是林妈给林子准备的新衣。鞋子这些倒是没有给他准备的新的。　　林子每次过年，总上会有一套新衣服。其他的哥哥姐姐们，倒不一定有。林子很喜欢这套衣服，三下两下把桶里的水，往身上浇完，就迫不及待地把新衣服往身上套了。　　有点搞笑的就是，每每穿了新衣出来的林子，总是有点不太会走路。走起路来的他，也总是小心翼翼的。　　林子是怕走路的时候，不小心给墙壁碰着了，怕墙壁什么的，弄脏了他身上的新衣。甚至于，林子坐凳子的时候，总会蹲着看着要坐的凳子，他是看凳子脏不脏。其实，不管脏不脏，他也总会找点什么，使劲抹抹凳子的。他很想，穿在身上的衣服，一直能保持着干干净净的。　　一套新衣，能使林子开心许久，也能令他变得，连走路都不太会走。　　天色慢慢的黑了下来。林妈用个大火盆，从火堆里取了很多红红的木炭，装在盆里。平时不讲究，会在客厅里直接用木柴取暖，但除夕夜，林妈还是讲究一点，用的是炭。用炭取暖，屋子里就不会有呛人的火烟了。　　林子坐得离火盆远远的。有人问他这么冷，干嘛不坐来火堆边上。　　林子说他一点也不冷，其实是他怕火堆边上的火星。他怕有火星溅起来，把它刚换的新衣服烧出洞来。所以，宁愿挨着点冻，也不愿意坐近火堆前。　　春节晚会开始了。几位主持人在电视里向全国人民饱含感情的说着这年来的不易与成就，然后展望来年的一些美好的憧憬，也说着一些与鸡年有关的美好的祝愿。　　电视里面，欢歌笑舞。一切一切都是红色的背景，红红火火的寓意吧！　　烤着火，吃着东西，看着喜欢看的节目。是那个年代的一大特色。年味在春节晚会开始时，已经浓郁得像陈年老酒。外面的天空，无数的烟花在升起，在鸣响，把黑黑的夜空，妆点得无比的瑰丽。　　林子这些小孩，已经站屋门口外面了。使劲盯着群山外升起的烟花爆竹。　　大家说着哪里的烟花放得多，说着哪朵烟花最美，也说着哪朵烟花飞得最高，炸得最响的话。　　小小的林子，已经坐在他二哥的肩膀上了。他二哥为了让他能看得更远，也算是舍得了。　　林子大多数时候，还是看着陶子家的方向，因为她们村，大多是从事烟花爆竹的。所以，就更容易有机会，放更多的烟花爆竹。　　也是事实，在目之所及的方向里，也是陶子家那个方向，烟花是升起最多的方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