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情

。”

明绮慢慢卷着他的青丝，听着他的话，竟有些出神。

刚认识萧霁那会儿，她正是好动的年纪，酷爱学习武术，学完了便和同龄人去比，论武力同辈之中无人能出她之右。

但正是这些与寻常女子不同、又挑战女子束缚的爱好，令她常遭京中纨绔的鄙夷和评头论足。

年轻气盛的她自然是将那些人打了一顿，不过换来的是更加恶劣的谣言。

那时候便是恰巧路过的萧霁出面帮他说话。

年少时的萧霁虽不受萧厉山宠爱，但齐王府嫡长子的身份摆在那里，没有哪个京中纨绔敢明目张胆挑衅他。

萧霁只需站在那里，便能令同龄人胆怯。

她印象最深的是他说：“为何男子习得，女子就习不得，你们莫非是被她比下去，小肚鸡肠心起怨念，才对她口出恶言。”

明绮还记得那时霞光正好，似乎有一道绚丽的光批在他的身上，便是宫中那些惯会装腔作势的皇子，也不及他半分霁月风光。

长辈常说萧霁见解独到，看事清明，也是从那次之后，她才有了真切的认知。

想起往事，明绮神色柔软了几分，她摸着萧霁的头发，两人许久无话。

直到明绮想起什么：“你的伤要日日换药，还有你的肚子，我白天看了，还是淤青不散，从明天开始我让青凤来给你涂药，左右他也是闲着。”

萧霁温和的表情顿住，长眉微蹙却很快松开。

明绮看着他欲言又止，好奇地看着他：“你有事想跟我说？”

萧霁看着明绮艳艳璀璨的面容，差一点就被被她蛊惑着说出心中的忧虑，但只一瞬间，就被他吞回了肚子里。

他想问明绮昨日站在她身边的男人是谁，他不想自欺欺人，明绮对那个年轻将军，举止默契，那年轻将军的目光也总放在明绮身上。

但不能问。

萧霁压下心中的酸涩，他没有立场，怕问了会惹明绮不快。

明绮想的却不是这个，她凑近萧霁，眼睛一眨不眨盯着他。萧霁甚至能感觉到她平稳有力的呼吸声。

萧霁屏住呼吸。

明绮笑眯眯地说：“或者，我来给你换药也一样。”

她像是蛊惑人心的妖精，只一句话，就带走了萧霁所有的克制自持。

萧霁的双耳都要红透了，一味躲避着明绮的视线。

萧霁觉得她是妖精，明绮又何尝不觉得冷淡疏离的萧霁，是纯情和诱惑的结合体。

她笑了下，搂住有些僵硬不知所措的萧霁。

“已经很晚了，睡觉吧。”

夜深人静，只能偶尔听见两声微弱虫鸣。

两人躺在床上，虽是合着里衣而眠，相拥在一起却又显得形影不分。

明绮几日不曾闲下来，怀中抱着萧霁这个人形抱枕，很快就进了梦乡。

萧霁见她熟睡，抿着唇迟疑许久，动作迟缓又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

他将脑袋轻轻放在女人颈肩，手臂动了动，最后只是虚虚拥着她。

他喉结动了动，最后克制的抬头，微凉干裂的唇似是不经意蹭过明绮的下颌。

他的唇因起皮缺水，并不柔软，睡梦中的明绮皱了下眉，头侧开离萧霁远了些。

阳光穿透清晨的薄雾，从窗户打在柔软的床榻上。

明绮眯着眼睛，还没有从一夜好梦中回神。

萧霁被她拥在怀里，纤长浓密的睫毛在他瘦削的面颊打上阴影。

她伸手探了探萧霁的体温，在确定他没有反热后，收回搂着萧霁的手，打算起身。

她的动作幅度很小，萧霁却很快惊醒。

他睁开眼时，狭长的眸子里还带着莫名的茫然惶恐。

水润的眸子里没有半分安全感，到像是怕黄粱一梦，失去什么一般。

但也只是转瞬，他的神情就归于平淡。

明绮没有注意他的表情，见他醒了便顺势起身。

明绮简单给自己绾了个发髻，简约利落的高马尾，其中用一支镶嵌了红玛瑙的檀木簪点缀。

衬得她英姿飒爽，可比盛世之花。

明绮浅浅涂了些口脂，走到雕花木制的衣架旁，纤长手指抚在衣袍上，却没有立刻取下。

她回头看向一动不动，甚至有些僵硬的萧霁，挑眉道：“能起来吗，能就过来给我更衣。”

萧霁：“……”

他蹙眉，迟疑着移动两条腿，就要下床。

却在立刻床榻支撑的瞬间。

咣当一声，摔在床下。

明绮：“……？”

大约是明绮的眼神太像是看一个可怜又无助的废物。

萧霁面颊又一次泛起不正常的红晕。

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