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妃回京
应念当然不敢说自己赢过了叶修,她也当然知道到后来战斗法师背后的人换成了唐柔。前半场她被杀得很惨,恍惚间看到一叶之秋提着战矛却邪气势汹汹地向圣火喵喵杀来,就像她刚出道的那个赛季,被称为斗神的角色被他握在手里,而他本人也还站在比赛场上。
后半场并不能被称作是完全的逆风翻盘。但令人心惊的是,她确实看到了唐柔的进步与变化。比之第十区开放初的鲁莽稚嫩,那个姑娘更加成熟,也更能沉下心来算尽杀伐。她和孙翔一样都爱往前冲,但他们近日里都学会了回头。
对于活跃在一线的职业选手而言,唐柔还不能算是难以招架,可她身上的那些变化却做不了假。人都在往前走向前看,如果独她不能忘记旧路,那将来必定要吃很多苦。
所有人都在进步,都不甘心于做一头囹圄困兽,都不愿意永远进退维谷。
应念当然也不会。
因此她必须做出改变。
话是这么说,但此后她到底也没在俱乐部待几天,因为应赫昭紧急传唤了妹妹,难得亲昵地问她什么时候回京。
她说不回。
应赫昭说不信。无语伴随着短暂的静默,过后她只说两个字,有病。
她哥哥忙说没病,又嬉皮笑脸,请小二赏光陪他参加聚餐。
“聚你妹的餐,说多少次别叫我小二!”应念怒道。
“去呗,都熟人,你楼哥还来呢。”应赫昭装模作样地说,“再说你小半年不回家,爸妈不想你?”
妈宝女应念于是低头。
回B市之前应念问技术部的老大哥,她能不能带走圣火喵喵。老大哥说不行还没完成改造。
蓝雨技术部在这个夏休改造了圣火喵喵的银武,以便于下个赛季她施展那些全新的战术。
而这个时候应念还不知道,技术部会拆掉她那对银武。所谓浴火重生凤凰涅槃,然而在死灰复燃之前,没有人能从那余烬之中瞧出热烈。
应念还给安文逸发了消息,问他放假没有没有空。
电竞选手的夏休期和大学生的暑假没差多少,但那时候安文逸有些含糊,说他不在B市,在H市,有点事。
应念也没细问,她寻思是学校的事呢,假期实习啊社会实践啊夏令营什么的,她又没上过大学,她不懂这个。
她哪能因为一个H市就把安文逸和叶修联想到一起啊。
后来再想,又觉得是猝不及防,做梦都想不到的光景居然真的出现在现实,发生在自己身上。
临走前邀喻文州和黄少天两位下馆子吃了顿饭,应念嘴上说的是想念茶餐厅,心里却有点别扭,想的是这一去就是多日不见,即便没心没肺如她也会产生思念。
可悲的是两头大尾巴狼不会读心,千求万盼奢望人回头看一眼,真到了时候却不能读懂人心和埋藏的想念。然而正如名字是最短的咒语,她叫应念,念,所以似乎也天生就会让人心怀挂念。
那女孩儿撑着脸看他俩,眼皮儿掀开,因而视线向上,那一星乌木瞳仁霜雪眼白,漫不经心,朦胧囫囵,酷暑严烈如蒸笼,漫天热意里冷气也不足奏效,不知名的生物在蝉鸣中蚀咬心脏,酥麻回响。
黄少天反应快,已经开始声情并茂地大叫:“念念,没有你我可怎么活啊!念念——”
她就笑了两声看他,明媚得几乎不可说,又讲,滚啦,贫的你。
喻文州反应也不慢,但他要比黄少天矜持多了,这个人似乎早八辈子就已经把冷静自持刻到了骨头缝里,生来就学会了不动声色。所以他的话总是没有黄少天多,所以有时候他看起来不占上风。可战术大师最应该明白表象不能被轻慢对待。
不要看表象,无论什么时候。
他想。
嘴角边的微笑是自然而然地勾勒起来的,他眼尾的弧度也不是假的,喻文州将双手交叠起来,很自然地问:“那要不要把我带回去?我还挺会做饭的,小念。”
可惜黄少天的嘴皮子永远比应念要快,只能说纵使青出于蓝胜于蓝,今时今日也还没到时候:“哇,队长你少开玩笑,堂堂一队之长灰溜溜给小队员做男仆……传出去让那些家伙知道了要笑断气吧!”
“那些家伙指谁啊?不会说的是王队和叶秋前辈吧?”应念很轻易地就被这个人带歪了话题,“叶秋前辈……他这个人前科累累不好说,但王队不是那样的人吧?”
她很自然地错过了喻文州的表情。年轻男人嘴角边的笑意未停,那一弧笑还挂着,但他却在静默中垂下眼睛,不过须臾眼眉复又抬起,他去看黄少天,剑与诅咒在无声中对峙,尖锐的银芒仿佛随时能致使人遍体鳞伤。
黄少天无辜地看着他,但只有一眼,又很快像某种缺心眼的犬科动物一样,就差绕着应念打转、追着尾巴跑了。他说不好说谁知道呢?王杰希也不是什么好人啦,语气轻快得好像刚中了大奖一样。不过又有谁能说不是呢,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