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较
安秋鹜收回手没再说什么。
挥了挥手任由婆子们抬着箱子出去了,琥珀见她支着头看着窗外,便拿着贺礼的单子给她过目。
礼单很长,毕竟是嫁入皇家,依着旧例又添了一倍。
视线滑过玉石那一栏,安秋鹜道:“把我那件红玛瑙的石榴玉坠添进去,还有上次大哥带回来的那件翡翠平安扣也一并加上。”
石榴寓意多子,与大将军府定亲后不知是哪家侯爵送的,极罕见的玛瑙雕工也精细,算是她的一点祝福。
琥珀点着头眼神却黏在她身上,安秋鹜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东西吗?”
知道她误会了,琥珀纠结半晌还是问了出来,“姑娘脸上什么都没有,婢子只是想问这东西姑娘是打算亲自送到蔡姑娘手上,还是当真添进贺礼中。”
姑娘出阁有送嫁一说,寻常定是闺中好友带着单独准备好的礼物早早的过府陪着新娘子,毕竟是当姑娘的最后一晚,有闺中好友陪着新娘子心中也安定些。
安秋鹜只说添在贺礼单子上,却没说东西是随大礼还是她自己交给蔡嘉懿,琥珀也拿不准该如何准备。
原是为了这个。
她脸上露出几许古怪,明亮的眸光一暗显出几分让人看不透的复杂,她依旧支着头看着万家灯火的京都。
月牙刚露出尖,幽静的清辉洒落人间,让刚回来不久的女子身上也沾染上了几分落寞,“不用了,把东西放进贺礼中,也不必写是我送的。”她说得很慢,像是有些不确定,“其实这些礼啊什么的,都是虚的,谁送都一样。”
琥珀不知道怎么接这话,姑娘自太师府那次生辰宴后便与蔡姑娘有些疏远,最后一次见面也只是在郊外的十里长亭。
“婢子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说着便要转身离开,刚走了几步却被安秋鹜叫住,“你的腿怎么了?”
回来的时候光顾着高兴,也没觉察出琥珀走路的姿势不对,右脚好像矮了一截似的,走起路来高低踮着。
琥珀听她问,忙弯腰去扯裙摆想要盖住脚背。
欲盖弥彰!
安秋鹜快步走到她面前,按着她坐下,“说吧,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母亲发现我不见了,责罚你了。”
琥珀咬着唇,紧紧捏着袖口,“没有的事,就是婢子在庄子上不小心磕了一下,不打紧的。”
她特地换了较长的裙子,就是害怕姑娘看出来,没想到还是遮不住。
琥珀说话办事周到,做事也极有分寸,这也导致事事以主子为先,这些极有可能让母女二人产生隔阂的话是咬紧牙关不会透露一句。
安秋鹜也不迫她承认,她自己心里明白就好。
“虽说是磕着了,也不能掉以轻心,女子娇贵万一落下什么疤痕或是不良于行的疾患都有碍自己的前程。”说着唤一声门外候着的几个丫鬟,让他们扶着琥珀回去休息。
秋霜阁内外大小事务历来是琥珀经手,她还想逞强,却被安秋鹜一口回绝,“皎月跟着我出去这一趟改变了不少,她呀,平日里领着和你一样的俸禄,却总是躲懒赖在你身后,你且大胆的去休息,院子里的事交给皎月去办,也总得让她也锻炼锻炼,等以后去了别的地方,家大业大得你总不能还一个人全揽着不是!”
这是正理,琥珀还想再争取一番的心思也熄了下去,脑子里倒是转了几个弯,想起了后面的事。姑娘明年及笄,怕是离出阁的日子也不远了,到时候院里得再好好安排几个人才行...
走出好远,安秋鹜还看见她在掰着指头算什么,无声地摇了摇头,她吩咐左右去请府医过来瞧瞧,再把手里还剩下的几瓶伤药一并交给办事的丫头,让她们好生看着琥珀修养。
皎月那厢还在清点东西,她以前虽没怎么接触过这些,但她脑子灵活,以前又看过琥珀如何行事,如今对着账目也还算能清点明白。
初次做出些成绩,便拿着账目过来找安秋鹜,刚好看见离开的琥珀,她不明所以地指着离开的一行人,“姑娘,琥珀这是怎么了?”
安秋鹜不想多说,半开着玩笑道:“哦,没什么,我想着先前咱们出去逍遥去了,把琥珀一个人扔在京都,如今想来万分愧疚,索性让琥珀休息几日。”
皎月看两眼手里的账本又看两眼琥珀离去的方向,指着满园的东西哭丧着脸问道:“琥珀去休息了,那那那这些东西谁来管?不,不会是我吧!”
安秋鹜点头,极为郑重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似乎把所有的重担全部拍在了她的肩上,“好丫头,这些东西就幸苦你了。你放心,等这几日过了,姑娘我好好犒劳你,好好干!”
她豪迈地把话撂下,一拂衣袖转身回里间歇息去了。
独留下一脸匪夷所思的皎月在风中凌乱。
——
三月十五是个风和日丽的好日子。
艳丽如火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