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听
也曾猜测过赫廷的真实身份,却万万没想到那位传说中杀人如麻的昭毅将军竟然就在自己眼前。
安秋鹜想起最初见面时她对他的种种威胁,心里不免有些后怕。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若自己当时不答应给他治疗,他会不会像在战场上对待敌人一样,也拧断她的脖子。
阁楼中,风声伴着书页的翻卷声让人心中无端烦躁,背部的疼痛也愈来愈烈。
安秋鹜却出奇地静下心来,继续趴着听密室中人的对话。
“殿下,可是知道些什么?魏太医已经死了十年了,这些脉案册子又怎会现在被找到,还落入了殿下手中。”
穆晋安两手交握于胸前,在怀王和蔡伯建二人中来回打量。
十年都没有查清的事,现在却摆出两份脉案在自己面前,若说他们没有企图谁会信?
他语气平淡,话里话外却满是质疑之气。
蔡伯建皱起眉头,小心地瞧了眼怀王,有心提醒穆晋安注意分寸,却被怀王拦了下来。
“晋安的戒心还是这么重。”
怀王话中含笑,只是笑意未达眼底,“上个月宫中议事,听说内阁有心动一动边防之事。父皇虽没有决断,但准了兵部与户部递上去的折子,不知道这次是不是也像前几年一样以收成不好为由,军饷与兵器都只发七成,剩下所差之数皆由各方将领自己筹备!”
怀王没有直接回答穆晋安,话头一转说起了内阁最近议事的内容。
此等机要之事在旨意下达之前,并不会传出内阁。怀王如此笃定并说给他听不外乎是想告诉他,一来内阁中有他怀王的耳目,二来西北军务之事已如砧板上的鱼肉。
虽说各方军队所领军饷兵器都是一样,但这批东西从京都到西北,一路西行层层剥削等到了西北军中时所剩无几,好时还有四五成若是遇上贪心的便只有两三成。
依派出去的暗探回来所报,其他军队虽也有此况,却比西北军好不少;次次如此年年依旧,这很难不让人猜想是有人故意为之。
也曾往京都递过折子,只是石沉大海!
西北边关将士的日子并不好过!
穆晋安右手在膝上轻轻敲了敲,眸色如墨,并不接怀王的话,“殿下只给臣看这些脉案册子无非是想说臣父亲之死另有隐情,凑巧的是这脉案出自魏太医之手,莫不是当年魏太医之死与臣父亲之死也有某种关联?”
密室中昏暗,只有墙上的蜡烛投下小片的光亮。
怀王不动声色地看了眼蔡伯建,眼神明灭不定。
都说穆晋安在西北最是爱护将领,他都主动说出了内阁议政军务之事,却还是不能起到抛砖引玉的效果。
蔡伯建笑道:“将军想尽孝,自然是把大都督看地比什么都重。”
他笑的眼睛都眯成一条缝,话里却有些说他只顾私事不重公事之嫌。
穆晋安掀起眼帘蔑了他一眼,拿起桌上的茶盏自顾自地刮了刮盏中的茶叶。
他态度坚决,若不把脉案之事说清楚道明白,其他事便一律免谈。
蔡伯建尴尬地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看了眼怀王,想请他示意。
怀王转动大拇指上扳指的动作一顿,合眼咳了两声。
蔡伯建才从怀中拿出几份文书递了过去,“将军说的极是,大都督之死却有蹊跷,魏太医之事与此也大有关联。”
借着光亮才看清有几张是给宰辅蒲明的贺词,另外几张是当初太医院院正的供词。
供词有些斑驳,据院正交代魏乙平日行事狂悖,常口出妄言,与太医院诸位同僚也皆有不和。供词中还提及到‘玄元案’中,太医院中无人接触过金丹,只经过他与魏乙二人之手。
穆晋安有些不解:“‘玄元案’是何事?”
蔡伯建见怀王依旧合着眼便道:“将军有所不知,此乃永宁八年宫中一桩密案,正是因此案才牵扯出魏乙及魏家几百口被处斩的惨剧。”
“当时常驻宫中的玄元观道长炼制出了两枚金丹,准备进献给陛下,并进言得道家老祖托梦丹成之日也就是修无上道法之时,需焚香沐浴闭关七七四十九日;陛下大喜,欣然应允与道长一同闭关;进丹的事就交给了太医院,本来那日进献丹药的是太医院正,哪曾想太后身体有恙急匆匆地叫走了他,于是这事交给了当值的魏乙。只是没想到,金丹献上去时,打开丹匣,发现匣中空空如也,陛下大怒,下令彻查此案,涉案一干人等皆入狱查办。”
穆晋安皱了皱眉,“此案疑点重重,魏太医一事应当不是因此案才落此结局的吧。”
蔡伯建点点头,“将军说的是,陛下虽怒但到底不会因此事而处斩官员。”
他拿过那几张贺词摆弄几下,把贺词相互错开重叠在一起,并拿起来对着光亮处一照,“将军请看。”
穆晋安顺着他手指之处看去,有些不起眼的暗字便瞬间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