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仙
江白知道小月是聋哑人,心想她担心屏凡便顺道把她带进来。
背靠着男子的胸膛,皎月有些慌张,她没有和男子这么近距离接触过。一时又惊又怒哪里想到上次在黑市安秋鹜说她是聋哑的这回事。
低斥一声‘登徒子!’
双手往马背上一撑,轻飘飘下了地。
好俊的身手,江白心里喝彩正要拍手赞叹一番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叫小月的姑娘刚才好像开口说了句话。
面前帐帘被风掀起,里面的场景被皎月看个正着。
不知旁边的人说了什么,穆晋安正皱着眉一脸沉思欲往安秋鹜面上瞧。皎月顾不得许多,忙冲进帷幄,“将军,姑...屏凡怎么样了?”
唇齿上下一碰险些咬着舌头,皎月到底没有说出姑娘二字。
安秋鹜一路上耳提面命,到了西北不管遇见谁都不能称她姑娘,一定要叫她屏凡或是屏大夫。
屏凡是谁呢?这是个值得商榷的问题,但是这句话皎月早已牢记心中。
穆晋安有些诧异地盯着皎月,用手指了指她的耳朵和嘴巴,疑惑地问道:“小月姑娘,你能说话也能听得见了!”
皎月先是茫然最后心虚地往帐子里四处乱瞄,才吞吞吐吐道:“是...是的吧。”
她有些紧张地指了指安秋鹜,不知该说些什么。
落在穆晋安眼中却是另一番意味,他会心地点点头朝一旁的军医道:“彭老,我就说屏凡的医术确实出神入化,连多年聋哑的人都能治好!”
被唤作彭老的人没有说话,一脸狐疑地盯着穆晋安又虚着眼去看皎月,半晌才摇了摇头不可名状地冷哼一声。
皎月这才知道这看着怪怪的老头是个大夫。
彭老穿着一身看不出颜色的裘衣,走路时腿一瘸一瘸的,他也不用拐杖走起路来依旧健步如飞,就是不太美观。
最称奇的是他那双棕色的眼睛,异于常人的瞳孔仿佛能洞穿人心让人不敢与之对视。
皎月往内这么一闯打断了穆晋安对安秋鹜面上的探究。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刚才彭老在查看安秋鹜的瞳孔时来了句这姑娘面色咋看起来怪怪的,他才止不住担心想细细瞧两眼。
皎月疾走几步蹲到安秋鹜床边,忧心忡忡地查看她家姑娘的伤口,嘴里不停喃喃道该死该死。
要是自己坚持待在姑娘身边也不会让姑娘受如此重的伤。
江白一掀帘子走了进来,被皎月差点挤到一边的穆晋安朝着他使了个眼色。
江白一愣随即走到皎月背后,把她往上一提半拖着就往外走。安秋鹜紧闭双眼静静地躺在床上,因为易容的缘故脸色没什么大的变化只是身上的伤口有些触目惊心。
彭老想上药,就是有些烦这些人在此吵闹。
“都出去,都出去,离心肝脾肺还远着嘞,要不了她的命!一个个吵得我脑仁疼!”
穆晋安深以为然,对着皎月道:“小月姑娘莫要担心,这有我必不会让屏凡有事!”
皎月耸着被江白按住的肩膀,一吸鼻子,扭头看看江白,又回头打量几眼穆晋安像是明白过来。
眼前这位将军是那日在黑市救姑娘的人吧!虽然那日这人乔装打扮但江白的模样她记得,能救姑娘一次自然也能救第二次!
她极不情愿地被江白拖着出了帷幄。
帐内一时安静不少。
彭老扭着头怪异地看着穆晋安,“你不走,还蹲在这干甚!”
穆晋安...
“我在这守着她。”
彭老有些不屑地扯了扯嘴角:“我听天一说你在京都定了门亲事,怎么,正经媳妇还没娶就要准备纳小?”
穆晋安哑然,他总不能说京都那门亲事是权宜之计。
彭老乘胜追击,“听说你未婚妻的爷爷和父亲就是这次的督军,你小子胆子不小,这要是传入侯爷父子耳中,啧啧啧,到时候可有热闹瞧咯!”
他颇有些幸灾乐祸,穆晋安脸一黑,骂一声老不正经。
彭老医术很好,他既然说出性命无碍的话自然做不得假,穆晋安再三叮嘱彭老费心医治,又从他那得了保证才施施然出了帷幄。
“这易容术倒是不错。”眼看着年轻将军消失在帐内,彭老捣鼓着手里的药材喃喃自语。
穆晋安抱着安秋鹜冲进他帷幄时,他也被女子身上这许多伤痕骇得瞪大眼,他是军医,断胳膊断腿都瞧过这些伤更不在话下,只是女子如此确实是头次见。
等他上前细瞧,慢慢发觉女子脸色并没有因失血过多而显得异常苍白,便留了心眼往她耳后摩挲了两下,虽然尽力掩藏痕迹但还是被他摸出那有条与皮肤有异的纹路。
捣药杵与臼的碰撞声在帐中回荡,彭老嘴中哼着不知名的小曲,一旁的药炉子里咕噜噜冒着泡,药香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