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南渡(十一)
因谁而开。”皇帝朗笑道。
安城长公主的目光地上的主仆身上停了停,顺着皇帝的话问道:“竟是因人而开?此人与佛有缘,陛下可要好好赏赐。”
“哈哈,姑母,可惜茀林自小应有尽有,一般的赏赐她怕是看不上。”皇帝笑得开怀,一众后妃也掩帕而笑。
“......是茀林?”安城长公主面上流露出几分讶然,不过片刻便恢复了从容,笑意更甚:“那是佛祖庇护皇室,是我萧氏皇族奉佛甚笃的福泽啊。”
宋漪荷的身子埋得更深,双肩微微颤着。
长公主那一瞬间的神色异常,恰巧落在了应舒棠眼中,她豁然明了几分。
本以为长公主助力宋漪荷是因为那佛莲女的缘故,现在看来,安城长公主分明知道这其中的猫腻,甚至打算推波助澜一把......也对,若没有长公主的帮助,宋漪荷哪来的本事在寒衣寺做出这番设计。
不过,长公主为何要帮宋漪荷?
“陛下,老身准备了斋饭,请随老身来吧......诶?荷儿?”宗人正要随长公主去用斋堂吃斋,却见她停了脚步,状似惊讶地看着地上的主仆二人。
“姑母认识此二人?”
长公主微微摇头:“略有交情罢了,她自有佛缘,我今日特意叫了她来探讨佛理,却忘了通告宫内一声,可是她冲撞了贵人?”
皇帝闻言一摆手:“佛前哪有什么贵人,既然是姑母的客人,就不必再计较了。”
那几个仆妇很识眼色,立刻就放开了宋漪荷二人。
长公主笑着行了个佛礼:“陛下慈悲。”
这番小波折终于过去,贵人们跟着长公主往斋堂而去,宋漪荷瘫坐在地上,低头看着一片片华贵的群裾划过眼前,更衬得自己如同路边最卑微的蝼蚁一般。
一双云纹素履蓦然进入视线,她的心猛地一提——那是萧岐的鞋子。
而那双鞋子未曾有片刻停留,和旁边所有人一样,轻轻地经过了她的身前。
她绝望闭上了眼,若今日成功,便是不一样的光景了......
应舒棠不打算去吃斋饭,慢悠悠地晃在最后,打算就此离开寒衣寺。
身旁走近一个人,应舒棠脚步顿了顿,当作没看到。
“棠儿,吃完斋饭,你可还要去别处逛逛?”萧岐笑眼盈盈地看着她。
“我回将军府。”应舒棠脚上一刻也没慢,就差把不想搭理萧岐的意思写在脸上。
“棠儿。”
应舒棠骤然停了脚步,看了眼被萧岐抓住的手腕,立刻就要甩开。
“棠儿,究竟发生什么事了?”萧岐的手上用了力,紧紧地盯住应舒棠,不放过她任何细微的神情,“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言风语,我可以在佛前发誓,我心中除你之外再无他人。”
“我应该听到什么风言风语?”应舒棠一时没甩开他,索性抬起头直视着他的眼睛,眼中挟着几分嘲讽,“还有......”
“佛前发誓......萧岐,你信佛吗?”
对上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萧岐内心陡然一颤,蓦地松了手上的钳制。
应舒棠立刻把手收了回来,同时另一只手也放松下来——若是萧岐还不放手,就照着他脸来一拳。
看着应舒棠利落走远的背影,萧岐怔愣着,许久没有动作。
“殿下?殿下?可是被那泼皮伤着了?”三喜看着他,紧张地唤了几声。
萧岐收回了目光,垂下眼遮住了情绪:“无妨,走吧。”
二人正往斋堂走去,忽然自大雄宝殿内走出一个年轻和尚,坐在殿旁的香案上摆上了一个签筒,悠哉地坐了下来,正是应舒棠早间在庙门口碰见的那位。
“七殿下,有缘。”他对萧岐行了个佛礼。
萧岐回了一礼,看了眼香案上的签筒,问道:“小师傅是打算在这解签?”
“正是呢,午后百姓们就该来了。”
萧岐品咂着这句话,看着那签筒似在思索什么。
那小和尚笑了笑,主动问道:“殿下想要求问什么?姻缘前程福祸灾病,旁的什么也能问上一问。”
萧岐仍垂着眸,听到这句话竟是愣了一下,并不回答。
三喜公公立刻上前答话道:“殿下上进,自然是问前程。”
小和尚了然点点头,正要取那签筒,却听萧岐出声道
“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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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刻钟后,又一个小和尚气喘吁吁地跑了出来,看着已经走远的萧岐的背影,再看看正怡然自得收拾着东西的年轻和尚,脸上浮上几分无奈。
“修明师叔,你没在皇子面前胡说八道吧?也不怕他把你砍了!”
修明随意把签筒一推,靠在了椅子上假寐:“我怕他?他再吓人的样子我都见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