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一·情误夜港
京陵逢冬,旧忆序章。
从晴午至日暮,三位风华正茂的小少爷勾肩搭背地从冰场走出来,各比各俊俏的脸写着餍足二字。
听说宗园今日来了位贵客,搭戏台摆宴席,好不热闹。
由宗赫羽领头,杭声隐和沈玄奕跟着他蹭一顿饭,回廊水榭里,铿锵有力的京腔回荡,走廊尽头沈梦琴领着一位和他们年岁相近的少年,正乐此不疲地介绍宗园景观。
杭声隐最先注意到这一幕。
他唇角拎起抹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笑,拍了拍左右两侧的沈玄奕和宗赫羽:“你俩后院起火了。”
沈梦琴,沈玄奕的亲妹,也是后来被宗赫羽拐到手的沈女士。
两大男人突然冒出来,吓了沈女士一跳,她拍拍砰砰直跳的心脏,怒瞪道:“什么小白脸,这位是周淮清,夜港来的。”
夜港离京陵十万八千里,他们可不曾见过。
在后来的几个月中,周淮清常跟他们四个人混在一起,尤其是沈玄奕和宗赫羽,男人堆里长大的小孩儿,就特想听夜港美人是多么的风华绝代。
他们的交情都算不错,毕竟家里头的老爷子都特地嘱咐了他们多照顾外地人点。
周淮清和杭声隐搭话的次数不算多,大部分也是周淮清主动挑起的。
一天,他操着别扭的普通话问杭声隐:“你很奇怪,不抗拒这类话题却也不感兴趣。”
十八岁的少年浅浅尝了点酒的滋味,微涩。
对此,杭声隐付之一笑:“你也很奇怪,看起来很感兴趣这类话题却又很抗拒。”
就这么一来一回的对话,注定了杭声隐和周淮清之间会有比其他人更深一点的情谊,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懂彼此的“废话”。
杭声隐有位大哥,杭家一政一商的路已经定好,杭声隐不愿意为官,自然就做俗人。
后来周淮清同沈玄奕和宗赫羽讲夜港美人,对杭声隐讲的却是夜港娱乐繁荣背后的蓬勃经济,待周淮清离开后,他还特意请了老师来教他夜港话。
十八岁时谋划踏入那片港的计划,在他二十三岁的时候实现。
他从周淮清的嘴里听说过不少的夜港美人,却没有一个在他心底激起涟漪。
直到那一夜落大雨,他于暗巷中救下一位十八岁的女孩,这一生才算是拉开序幕。
酒桌应酬结束,杭声隐喝了不少。
司机开着车在附近转悠,杭声隐坐在后排,他降下窗,任由冰冷的晚风遁入车内,抚平他凌乱的思绪。
忽然天降大雨,他正准备升起车窗,途径的暗巷隐隐传来哭声与求助声。
“停车。”
杭声隐撑起伞,步步走向那条巷。
淅淅沥沥的雨混着地面的尘土,跪坐在坑坑洼洼路面上的少女身上没一处是干净的,有肮脏的泥土,有刺眼的红痕淤青。
她无力地倒在地上,右手却紧紧攥住杭声隐的大衣角,她低声求救,把眼前人奉为神。
“有位爷花钱买了她,您要是带她走了,我们也不好交差。”
杭声隐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性子,他闻言低下眸,一言不发地看着腿边奄奄一息的少女。
眼见其他人又要过来拽她,他才开口,一字一句掷地有声:“多少钱,我还了。”
后来,他将她抱在怀中,于雨中离去。
往后回忆起来,暗巷里他弄丢的,不止那一把伞,可能还有一颗尚未被人入侵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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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杭声隐并没有就此将孟昭留在身边。
幕声影业创立不久,想要在短时间内站稳脚跟,势必要打通夜港复杂的人脉网,他忙得晕头转向,一时的好感在他心头仅存留片刻,就云散烟消了。
杭声隐让司机转给孟昭一笔钱,还她自由身,他们的露水情缘本该就此结束。
只不过,杭声隐没想到,和孟昭的第二次见面会来得这么快。
那一天,他和蝮蛇湾的坐馆黄永言在会所谈事,酒过三巡,外边传来吵闹声,黄永言当即给两三位细佬递一抹不悦的眼色,他们出了包间,很快就将闹事的人拽进来。
缭缭烟雾间,杭声隐一眼就瞧见面颊绯红,连走路都不稳当的孟昭。
肥头大耳的男人在黄永言腿边哭诉,说自己给了钱,但这女的假清高不给上,无意打扰了各位大佬,求他们能放过。
孟昭半醉半醒,方才被他们灌酒,灌到胃火辣辣的疼,一滴滴的眼泪掉下时,在座的男人分外怜惜。
孟昭一口咬定她是打零工结束,走路上被他们抓来的。
杭声隐不说话,他知道,眼前的小姑娘在用余光看他。
他这次来夜港,是带了一批投资,蝮蛇湾的坐馆不会拒绝金钱,更不会惹贵人不快,当即就问杭声隐想怎么处理。
桌面摆了一堆硬币,本是马仔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