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抉择

那个声音道：“目前宫中那位凶残无道，之前冷家和许家都被抄家并株连了全族，不知道几时就要轮到谁。目下几位大人伴君如伴虎，已自顾不暇。韩相一直是属意殿下的，请殿下速速拿个主意，最迟明年必要起事，绝不能再坐以待戮。”

宁娈一下子捂住嘴巴，她纵然愚钝，也知道自己听了件了不得的大事，若被人发现是会被要命的。

她想悄悄地退走，却总怕脚下发出声响，便在这短暂的瞬间，她又听到另一个声音，“我这叔父得位不正，自然是怕得不行，总要杀鸡儆猴才是。，我不过是个流落江湖的皇子罢了，韩相属意我，倒不如去属意我那位镇守边关手握兵权的兄长。”

这声音正是钟离九的。

去年那日风雨巷陶宅中，陶瑛说杀了钟离九或将他交给钟离家，富贵权势便可不愁。宁娈心知师叔该是出身于富贵人家中，竟完全未猜想到他的姓氏，竟与从前听着远在天边似的皇族复姓钟离氏同出一脉。

她的心砰砰跳着，已然后悔起自己今日的冒失。

她转身将脚步压至最轻，将将迈下一级石阶，突然便听到里面钟离九的声音：“谁？”

她的手臂一颤，包袱“啪”的一声坠落在石阶上。

身后的房门当即被打开，有人从房中快速出来捂住她的嘴拖入房里。

“殿下，便是这女子在房外偷听，要不要现在我杀了她。”

钟离九的声音阴沉的可怕，恻恻道：“将她放着，我自会处理。”

那人松开她，随即识趣儿地躬身拱手道：“我们的事，盼殿下早日给个定论，今日便不扰殿下清静，先告辞了。”

钟离九颔首，“去吧。”

那人转身出去，望着屋内地上的宁娈，面上若有所思貌，随即便牢牢掩上了门，脚步声很快离去。

屋中只剩两人时，宁娈倒坐在地上并不敢起身，眉目低垂着亦不敢抬头看向钟离九。

钟离九一言不发地望着她许久，问道：“听见了？”

宁娈知道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也狡辩不过，便只得点头应了声：“是”，随即又无力解释道：“我并非有意偷听师叔的事。”

“有意无意又有什么要紧。”

钟离九的声音幽森森的，随即便“唰”的一声，是利刃出鞘的声音。

宁娈双肩瑟缩着向后退去，眼望着钟离九一句话都说不出。

此时他的神情比从前任何时候都更可怖，手里握着一把半臂长的短剑，一步步向她靠近，直到她再退无可退，后背撞上了放置在房间内的一张书案的案角。

短剑就抵在她的咽喉处，他语调甚慢，一字一句道：“我是给过你机会的，可你失去了。现在你告诉我，是选择日后别无二心地一直留在这里，还是选择今日便死在我手里。”